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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容微微点了点头,发着颤的手指在抑制扣上摸了两下,终于将它合拢。
他不再开口。
这是个与真实相去甚远的吻,而他不论说出什么话,在性质上或许都与这个动作没有区别,只是虚假的掩饰。
藏在掩饰之下的究竟是什么,裴寂容暂时不愿意细想。
心湖尚且平静,最好永远如此。
周棠松开枪柄。
她平静了许多,思索片刻后,真心实意地说道:“您比我预想的要很冷静,保持下去,接下来也会很顺利的。”
裴寂容没有回应。
空气中,凌乱的甜酒香气清晰可辨,青柠的酸涩压倒一切,让人闻到就想流泪。
但周棠一无所知。
她竟然一无所知。
作为一举一动都牵涉许多的大法官,裴寂容从来都习惯并乐意隐藏情绪,若被有心人窥探,只会令他感到厌烦。
除了必要的时候,他就连信息素锁的很死,绝不让外人借此察觉异常,继而揣摩他的想法。
只有在周棠面前会松懈一点。
因为她察觉不到信息素,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是试图窥视他的内心,真实情绪没有暴露的风险,也不会变成刺向他的尖刀。
这曾经让裴寂容觉得安心。
但在此时此刻,他一边如往常一样,庆幸周棠读不出他的情绪,一边又毫无原因的,为了这份庆幸对自己生出隐约的恨意。
他近乎茫然地在回忆中探寻成因,在某些问题闪过脑海时,像抓住浮木般抓住它们:“你那时……”
周棠看了过来,等待着问题的后半部分。
但裴寂容却最终没有说完,转开脸,像忍受着疼痛的人那样吐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假如是这样,就更不能……更不能表现出来,必须把真心深深藏住,时机未定,绝不吐露一星半点。
周棠点了点头,锐利的眸子在他身上停了好几秒,但到最后也忍住了没有追问,转而说道:“就快结束了。”
她按着晃动的耳坠,听见内嵌式耳机里传来信号波动的杂音,有人正在接入频道。
这个任务终于要结束了。
周棠松了口气。
自从这一次重逢,她就觉得裴寂容的状态总是很奇怪,他好像始终有话要说,或是掩藏着什么想法,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说出来。
这让她产生了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
一定是错觉。
周棠决心一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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