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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嘉一态度十分良好。
邹柔也很善解人意,「我原谅。
」
邹柔走时把大灯关了,卫生间旁的地脚感应灯还没灭,况嘉一望着那点光源,悠悠叹气。
在这病房里住一晚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之前因为肚子太疼,没有精力去想他和谢绥抑的事,现在肚子好点了,又因为睡了一天有些精气神,安静的病房里,即使况嘉一不想去想,那些东西也都不受控制地往他脑子里涌。
「想吧。
」况嘉一对自己说:「一件一件想,想清楚了,就再也不要想了。
」
那天晚上没看清人之前,况嘉一真的不知道是谢绥抑,他喝了那么多酒,脑子已经有点麻了。
来的路上他查了一路的手机,关于他妈妈的身体,关于那些病,没有一个好结果。
连况嘉一离开办公室之前,医生都对他说,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做什么准备呢,况嘉一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亲人,如果妈妈走了,他就只剩一个人了。
没有依靠,也再也没有家可以回了。
况嘉一那根一直绷着的神经松了,他之前过得太随性,导致人生没有什么信仰。
画画不是他的寄托,之前是他情绪发泄的窗口,而现在变成他谋生的手段。
不怪王林说他的画不好卖,是况嘉一自己画的不好,笔拿在手里,况嘉一眼睛是麻木的,他只能凭技巧去勾勒出毫无生机的东西,然后被众多充满灵气的作品淹没。
所以那天晚上况嘉一才会对那个还没看清的人说,加钱可以考虑陪s。
但没想到来得是谢绥抑。
怎么会认不出来他是谁,况嘉一当时望着谢绥抑的脸。
那张面部线条比八年前成长的更为锋利的脸,那颗黑痣,况嘉一酒都醒了。
但他不想认,太狼狈太不堪了,况嘉一连一个好好打招呼的身份都没有,他不想认。
他想把事情混过去,但谢绥抑又叫他的名字,一字一字,低低沉沉。
况嘉一从没觉得自己名字这么好听,好像被谢绥抑一叫就不一样了,他混沌的脑子里转过圈,才明白不是他名字的原因,是谢绥抑的声音好听。
那时盛夏和谢绥抑在驿站打工,谢绥抑还不能完全说话,晚上下了班,况嘉一会买两瓶冰汽水过来,谢绥抑偶尔会拿冰玻璃瓶底贴况嘉一脖子。
况嘉一会躲,又被谢绥抑抓回来。
谢绥抑拎着瓶子,凑近他,发出一个低哑的上扬音调:「嗯?」
况嘉一就随便他弄了。
很多次况嘉一都庆幸路灯够暗,蛙声够吵,以至于谢绥抑听不到他过速的心跳,也看不到少年隐藏在黑暗里,那微微发红的耳朵。
那时况嘉一就知道,如果谢绥抑能说话,声音一定会非常好听。
除了更高,更成熟,谢绥抑好像更有压迫感了。
之前谢绥抑的气势只来源他的眼神,现在变成他整个人。
隔着半张桌子,谢绥抑的影子盖在况嘉一身上,压得他呼吸都不畅快。
谢绥抑一直说况嘉一喝醉了,要是真喝醉了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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