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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容地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给予这个看起来如此平静,此时此刻依然微笑得如静菡初开的女孩。
“穆师兄,其实我是个胆小鬼对不对?小时候就常听爸爸说这儿的荷塘,跟着爸爸背诵课文,那会儿就对这里充满憧憬,可是,来北京四年了,却一次也没有勇气过来看看……”
她用柔和的、悦耳的声音说着,唇角始终含了微笑,如同dj在念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却与自己无关……
他想,她不会哭了,不会再像和她初度重逢时那样痛哭流涕。
这般的她,是不是比大哭一场更糟糕呢?
“小荷……”
“穆师兄,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考这所学校中文专业的,像爸爸那样……”
她打断了他欲说出来的安慰的话。
他凝语,知道这个女孩并不需要安慰。
“那后来?”
他问,后来为什么会改了想法?
“后来啊……”
她唇角的弧度愈加明显,小小的唇瓣如一弯月牙儿,只是,却没有往说,尾音拖得长长的,如轻烟,飘渺得让人揪心,那一抹如月牙儿一般的微笑,亦如隔了云端,模糊而不真实……
穆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分明是微笑着的,他却越看越心疼……
午后七月的太阳如火如荼,他蹲在这里,太阳炙烤得他头顶发烫,然她的容颜,她的神情,她那淡若轻烟的微笑和语调却仿佛形成一个结界,将所有的炎热阻隔开来,清凉和淡然自她身上每一处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往外烟一般渗透笼罩,使得入这结界的人,心也跟着发凉……
凉得发颤,凉得发疼,炎炎烈日的她,如同坐在秋夜薄月里,仿佛,不属于这酷热喧闹的人世间……
他忽然有一个感觉,不能让她再在这里坐去了!
于是道,“小荷,我们该回去了。”
她沉默着,望着那起伏的接天莲叶,恬静而安好。
“小荷,你不是说吗?爸爸妈妈在天上很好很幸福,小荷也在人间快乐地活着,好不好?该吃午饭了,让爸爸妈妈看着小荷好好地吃饭,让他们放心,好不好?”
他如同哄着孩子一般哄着她。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答应得十分爽快。
仍是将背包抱在怀里,她站了起来,笑容微扬,“好。”
他还准备了一些话,来不及说,被她这一个“好”
字给卡了回去,甚至让他有噎着的感觉。
有时候,任性的孩子反让人更放心些……
“那……走吧……”
他语气有些接不上来。
“走啊!”
她轻盈地迈步,和他并排而行,直到视线范围里多了另一个他。
荷塘的四周,缀满轻柳,青翠的柳条密密实实飘飘忽忽地垂来,似丝绦似流苏,结成碧绿的幔,微风中轻摇。
他便站在那幔帐之,较之柳条的柔软碧翠,挺拔却颓丧……
就这么站着,隔了数尺的距离,隔了一个轮回的光阴。
他看着她,看着穆川身边紧抱着背包的她,脚步如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迈步出去,欲说话,未语先哽,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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