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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晨脸上产生一丝的古怪,又一闪即瞬,他笑笑:“没有什么不满意,安安做事才叫毛躁,她但凡能跟你学点,杜伯父该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了。”
好吧,就算是被他像往日一样淡淡的扫回话题,她也要故作甜蜜娇痴的,权当开玩笑……
“哈,不早了,我走了。”
要说自尊心,哪个人没有,她林轻音本来就自负清高,每每把糖衣炮弹还是机智聪明使在何欢晨身上,总像是使在了棉花上,叫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气馁,又怨愤,最终还是平静无澜的说着。
转身对艾萌萌淡淡的笑笑就离去——那个笑,大有十分宽容姿态,好像表明了何欢晨本人再与艾萌萌无关一样的漫不经心,再不需要对她提防,所以任由她待在这里,还有着对她即将要碰壁的兴奋感——即使她林轻音没法一朝得到何欢晨,艾萌萌她更别想!
房间里因为林轻音的离去,一片宁静,偶尔有轻微的翻书声音,或者还有窗帘被风吹过,扫过地面的声音……
艾萌萌一惊,才见窗户开着缝隙,这是何欢晨的习惯,总要在白天开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钻进房间,可是,现在已经傍晚了,又是冬天。
何欢晨穿着睡衣,可能是感觉到冷,胳膊都埋进被子里,只有摩挲在书页上‘认’字的手指露在外边,微微蜷缩着。
艾萌萌看了一会,见他没有下地的打算,刚要抬步去窗口,他蓦地起身,吓得她赶紧顿住,紧紧盯着他身影。
他半跪在床沿上,一手沿着风口移动,一手把着晃动的窗帘,摩挲了半天,没有找到窗口把手,脸色似乎很难看,又抿着唇隐忍着,曲起一腿,似乎想要站起来。
“我来关。”
艾萌萌看出他的意图,猛地上前拽住把手,心怦怦的跳动,紧张不安。
虽然窗子外有栅栏,可他要站起的那一刻,高大的身影倾近透明的玻璃上,从她的角度看,活像是他要掉出去,她脑袋一阵眩晕,后背激出冷汗,再也做不到冷眼相看。
何欢晨蓦地僵立住,眼睛虽然被纱布一直蒙着,可头的方向恰好在艾萌萌这一侧,带着审视和疏远戒备的态度,叫艾萌萌心里拧成一团。
她缓缓关紧窗,他还保持着那么僵立的状态,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一直在这里?”
他说。
她结舌,多少又觉得无处遁寻,小心的退在一边,虽然已经听秦任那么说过了,可亲眼见他这副模样,所有的无力感、深深的自责都冲涌而来,又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深怕说错一个字。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快,室内没开灯,黑沉沉一片。
静默的气流一直在两人之间辗捻回转,似乎过了很久,何欢晨才动动身子,躺了下来。
“要开灯吗,你——”
刚开口,艾萌萌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舌头——真是混蛋,灯光对于他来说,明明……
“开吧……”
黑幽幽的夜色笼罩在室内,同样笼罩在何欢晨全身,他的轮廓深邃又幽然,看不清丝毫神色,又听不出丝毫情绪。
灯开了,光亮光亮的,可……艾萌萌觉得开灯是个错误。
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因为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担忧,一时的无法抑制情绪。
可来了又能如何?照顾他?挽回他?再继续下去?
她应该把灯关掉,立刻告辞!
她不能再待下去,会情绪崩溃,会在失控下说出类似‘我来照顾你’‘我会留下’之类的话吧?
“我早先带过来的法律书籍在哪里?”
他突然开口,又稍顿,似乎在为这样突兀的询问找一个说辞,“平时东西都是你收拾的,我……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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