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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云白天蓝,小鸟扑打翅膀啼叫着飞过。
远远的有一个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小辫,穿着鹅黄色的绡纱罗裙,一蹦一跳的过来,嘴里哼着悦耳的曲调,她的脸好模糊,唯独一双眼睛,乌黑雪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明亮清澈。
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她顿时哇哇大哭,一个高大的男人急忙朝她跑去,擦掉她的眼泪,温柔的哄她:“月牙儿不哭,乖,别哭了,看,这是什么?”
男人手中多了一只用竹草编织的蝴蝶,小女娃顿时破涕为笑,双手接了过来,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爹爹!”
男人拉起她的小手,朝远处走去:“我们回家看看你娘亲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女娃柔嫩的声音传来:“月牙儿想吃蜜豆糕!”
“你呀,净爱吃些甜食!”
“那你说娘亲会给我做吗?”
“应该不会。”
“为什么呀?”
“因为她比你还懒。”
“哼哼哼哼!”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花田里,没多久又听到小女娃的哭声:“呜呜呜,我就要爹爹背我!
不管不管!
一定要爹爹背!”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枕头还有些湿,我翻箱倒柜的找出一面镜子,我的绿豆小眼果然肿了。
真是奇怪,哭这种行为明明是把眼泪往外面排,又不是往里面吸,怎么会肿,明明应该缩掉水分才对,让我的眼睛大上那么一点点也好呀。
我很少照镜子,因为这张脸让我没有照镜子的**,或者说,这张脸让我只有砸镜子的冲动。
眼下我盯着镜子猛看,好长一段时间没照了,真是陌生。
如杨修夷所说,我这张脸看上十遍也记不住长相,这不,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昨晚干嘛还遮脸在街上跑呢,真是多此一举,那群人哪还记得我?
把镜子扔回箱底,我开始忙正事。
先把给师公的信折成一只纸鹤,摆好方位,洒上流喑露,念了段咒语后,它咿呀咿呀的飞走了。
然后我开始完善招工启事和求租启事,最后是慎澜万相谱,这个着实麻烦,线条勾勒纵横,一笔不能少,一笔不能多,我画了好久,常常因为一个墨点而不得不重画。
画的烦了,打算去厨房弄点东西吃,再把两张启事贴到街上的布告栏旁边去。
姜婶在院子里洗衣服,白了我一眼,我回敬她一个嫌弃的表情,哼了一声,昂头从她旁边经过。
丰叔在厨房里酿酒,见我来了,转身去灶台忙活,端了一桌的热菜出来。
有红烧猪蹄,有糖醋排骨,有香菇炖鸡,有蜜汁乳鸽……
“都热了好久,你吃吧。”
我瞠目结舌:“丰叔,你还是我认识的丰叔么?”
这个清癯笔挺,形相轩举的丰叔,他忠心护主到可以立个忠孝牌坊来歌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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