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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后月光斑驳,展宏静默座于床边。
床头灯盏下是一团沾血的棉纱布,银针尾部穿着雪獭肠制成的线,消炎镇痛的疮药粉散洒一地。
展宏沾血的双手发抖,青紫色的嘴唇哆嗦着,脸上毫无血色,额头渗出丝细的汗珠,再瞧他腹部的伤已经处理完毕。
展宏慢慢垂下头,看到身右侧的金绣香囊,眼神一下变得柔情似水,他探出手想去拿,又怕手上的血沾染了香囊,慌忙收回手,他就那么看着,静静的看着。
“这是任姐姐送给你的?”
“不,是你甄儿姐姐送给我的。”
展宏自言自语,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轰然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头深深陷入枕中。
他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环抱住,又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拉入床下,他越陷越深。
猛然间这展宏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侧耳听了听,院中好像有白马打着响鼻,但他再去细听却只有虫鸣和风拂竹林的沙响。
这展宏拉过毯子盖在身上,双手放于身体两侧,闭上了眼睛。
月光斑驳,在展宏身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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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说这风催云走,日头眼看已东升高挂,被连日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
临街的店铺拆下窗门板,支起幌子,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显得这座都城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一匹白马从这喜都城东和顺街由北而来,马上的中年人手拿着烟袋锅,眯着眼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白马四蹄稳健,周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且乖巧异常,它对这条路也颇为熟悉,完全不用马上人操控,马头一歪,转入街边的巷子。
不过多一会儿,这白马载着抽烟的中年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前蹄踏地,左右甩着头。
马上人看了看眼前的院门,将烟袋锅里残灰磕出,甩蹬离鞍下得马来,抬手叫门。
半刻后这院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隙,展宏向外瞧了瞧,先是看到了杨馆老,紧接着便看到杨馆老身后的白马,随即拉开大门。
“你这地方环境不错,真是闹中取静呢。”
杨馆老边说着边探头往院里看了看。
“进来吧。”
展宏闪身将门口让出,杨馆老迈步走进,那白马径自跟在后面也进了院中,看到展宏便把脑袋贴了上来,颇为亲密。
杨馆老左右看着院内的布置,点头道:“真想不到你这一个男人,把日子过得这般精细,要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以为你这家里有女人。”
展宏抚摸着白马脖颈,轻轻拍了拍便牵着缰绳带去马厩,食槽中填了草料才去看那杨馆老:“你照顾的不错。”
杨馆老闻声转过身,眼前的展宏脸色苍白,一身麻布衣裤,手臂上、腹部、大腿、耳朵都缠着棉纱布。
杨馆老略一走神,想到昨晚董府的曹叁,轻叹一声将烟袋锅插进腰带,两手拍了拍,笑呵呵地看着白马说道:“它是匹好马,理应照顾安妥。”
话罢收起笑容看向展宏:“他们不该招惹你。”
微风吹过,展宏卸下马鞍摘掉嚼子,看白马低头吃起草料才开口说道:“谢谢你找到它,又帮我照顾它。”
“客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杨馆老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去杀了那叫曹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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