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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外面现在战火纷飞。
我刚从北面的长宁关回来,目睹过外面那些灾民的惨相。”
后面一个阁老接道,叹气不止,“真是造孽。”
长宁关……
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我至今都忘不了,忘不了那高高的城墙,还有地上的泥垢。
下雨的时候,泥水,脏土,和着痛哭的泪一起和雾气升起来,湮没了苍凉的四罗尘世。
我走一步,迈一步,都是水花四溅。
我眼前的天地变得模糊了,被挤压作了灰白畸形的湖泊,扭曲地纠缠在一起,而后骤然收拢,绽放出一朵红色的花。
我握住了拳头,将颤抖深深藏在衣袖里,故作不经意道:“户楠那边情况也并不乐观,听说银子也耽搁了,可有此事?”
几个老臣静了一瞬,黄老丞相答:“是,现在这样,这些银子拨了有部分给先帝的葬礼,剩下这些送到户楠,车马劳顿,实在不值当。
还要等过了这一阵子,容国库周转一番,才能出灾银。”
我环顾了一番屋子里的大臣,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有的避开了目光,有的低头斟茶。
我忘了,保皇党并不表示他们没有私欲。
这些大臣不乏世家中人,也不乏家中有子弟尚在升迁,更不乏野心勃勃,老当益壮的臣子。
保皇党,王将军党,都不过是借口,谋前程和出路的借口罢了。
王将军家财万贯,怎么会连灾银都支不出来?不都被中饱私囊了吗?
王将军党树倒猢狲散了,饱的是谁的囊呢?
我收回了目光:“也罢。
但户楠的灾情本宫是亲眼所见的,总不能一拖再拖。
本宫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多少被淹没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南篁百姓,现如今都只能以草棚为家,还有无数人葬身在洪水里,尸骨无存……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刘太保倒是把头抬起来了,一双眼睛极亮极犀利地射过来:“殿下有所不知。
银子派过去,一来是军用,二来是赈灾。
如今南篁再经不起第二个独大的将军了,如今西北和北面两关将军互相制衡,实在不宜往一处加权。”
“加之。”
他再道,“西北太远,送过去的银子就如同丢进了水里,无人监管监察,真能用到其处的银子怕是都上不了十分之一,此中的利害,想必殿下也能想明白了。”
旁边一直缄默的张太师突然开了口:“说的不错。
退一万步讲,这钱就算全数送到了粱州和许州,他们也用不了。
如今南篁闭了城门,没有东西进来,没有东西出去,这路就是断了。
短了布,短了粮,有了银子也没处花。”
太师兼文武,也是在官场浮沉三十余年的老臣子,这一点就点到了问题的中心。
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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