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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世族出身,无法站在你们的高度去思考问题。
我也没念过书,没多少政治远见,只知朝中安稳,百姓的日子也会安稳,朝中一乱,百姓必遭祸端……我从前,正是这样一个处处被殃及的‘小百姓’,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摆脱你们的摆布,不再做你们这些‘上等人’权欲的牺牲品。”
寇凛微垂视线之后,再度抬头直视他,“我的心愿已经达成,如今在其位谋其政,说句我曾对谣谣说过的心里话,只要我一日掌控着锦衣卫,受命监察百官,就决不允许大梁内部再起刀兵。”
言尽于此,他不再多说,等着楚修宁表态。
他集中所有的精神,准备去揣摩楚修宁的神态与言语,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优秀的政客,一只老狐狸。
而楚修宁却只是慢慢展开了折纸,提笔蘸墨,在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信纸上随手写了几笔,拿起来给寇凛看:“吾,亦然。”
简单三个字,似乎比他长篇大论更有说服力,寇凛微微一怔,绷起的神情渐渐松懈。
翁婿俩相视一笑。
曾经在楚修宁眼睛里,寇凛是个贪佞小人。
而在寇凛眼睛里,楚修宁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卫道士、伪君子。
两人出身不同,政见不和,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针锋相对了将近十年。
曾因为楚谣两兄妹的事儿,他们联手抵抗宋家,才对彼此有些改观。
再是寇凛入赘,两人被迫上了同一条船,不得不稍稍为对方多想一些。
现如今开诚布公的聊下来,竟是意外的投契。
因为他们在政治上的理念是一致的:争权夺势,保君护主,只为定国安民。
明知楚修宁因何而笑,明明自己也笑了,但寇凛偏偏要问:“爹在笑什么?”
楚修宁偏头瞧一眼卧房方向:“替我夫人庆幸,她的父亲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好父亲,并非狼心狗肺之人。”
寇凛挑眉:“也庆幸影主不是自己的岳父谢埕,心中舒畅多了?”
楚修宁点点头:“的确。”
寇凛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真是可喜可贺,啧,不知我何时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修宁微微一眯眼:“说起来,当你发现金老板有可能是你岳父时,你很开心吧?后又估摸着不是,很失望吧?”
“那可不是,害我白白高兴一场。”
寇凛将膝盖上的盒子拿起,倾身递过去。
以楚修宁的细心程度,应该不会再有遗漏,他不必重新查看。
楚修宁起身接过,问道:“你身体如何,休息一夜,明早能不能登船去麻风岛?”
“行,不行也得行。”
寇凛离岛之时,楚谣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知现在如何了。
江天屿说她已有身孕,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他做事时尽量不去想这事儿,但脑海里时刻都记挂着,“有事儿咱们明天船上再说吧,我先去歇着了。”
楚修宁颔首:“好。”
寇凛正准备喊人进来抬他走,忽地想起来:“这次收买陆千机,我可是下了血本,小舅舅已经答应了将管家权给我。”
“他答应的?”
“他自己提出来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
……
寇凛离开之后,等了多时的谢从琰进来了。
楚修宁正在点蜡烛:“阿琰,我要和你说件事情,关于谢埕的身份,寇凛刚才推敲出了一种可能性……”
他讲完之后,谢从琰只是“嗯”
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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