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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荣太妃醒来,床边侍奉的陶姑姑忙道:“方才见太妃用了药,便下去小憩了。
连天地守着,奴婢瞧了都有些不忍。”
“这孩子…那些传言,哪怕我听着都……。”
早春三月,莺飞草长,气候却反复无常。
太妃倚在松软的素云缎枕上,口吻难得的怜悯。
陶姑姑叹道:“那位赵夫人,也是荒唐愚昧。
儿子身残,竟还想诓骗豪门闺秀嫁来他家。
赵家本就一落败的门第,听闻赵大人不过官至五品,纵有些昌平伯府的权势,未免太痴心妄想。”
荣太妃含着清心去燥的药丸,齿间一哂:“昌平伯夫人也是糊涂,也不知是被蒙在了鼓里,还是掩耳盗铃。
帮衬着小姑子和张府说亲,便是庶女,岂能嫁予一个……为妻。”
陶姑姑见太妃颇是恼怒,心下虽稀罕,但也附和着道。
“张大人府里光庶女便有五个,庶长女嫁了辅国公府的二公子,论起来,还是王妃的弟妹。
若真成了,连带着王爷成了什么。”
豪门贵族,最讲究脸面。
张夫人可以不待见庶女,随便配门婚事,但若是有碍门第威望,就另当别论了。
陶姑姑轻笑道:“张府尚与太后娘家有拐着弯的亲,张夫人在太后跟前哭了三回,奴婢瞧着,真真是肝肠寸断。”
“不做亏心事,何必大张旗鼓。”
荣太妃不置可否。
陶姑姑一面修剪着花朵,一面奇道:“奴婢看太妃,不问世事好些年了。
难为,这林姬入了您的眼吶。”
这话还是含蓄的。
太妃来自月氏,大多时候,必须清心寡欲,不问世事。
荣太妃唇角含了缕怜惜的笑意,道:“那日我看她所抄佛经,加之进府缘由,知她必不简单。
不曾想,于佛理上确有建树,不过顺道带了她一起向佛,省得时日漫漫,也好叫她静心养气,莫节外生枝。”
殿内金钩吊起一幅幅厚重的云锦华帐,垂下轻便落地的鲛绡纱帷,影影幢幢间,外头的春日肆意铺扬,挥洒其间,叫人看不真切。
荣太妃缓了口气,继续道:“七许这孩子,虽为讨好我,但颂起经文,礼佛烧香起来,当真虔诚笃信。
平日说话行事也妥帖,我冷眼瞧着,是个吃过苦的。”
一时也止不住对七许的怜意,她含了些叹息,道:“有日,我小憩归来,只见她跪在佛前,祈祷忏悔,泪流满面,声声悲戚。
唉,当真是造孽。”
荣太妃遥手指了指案几上空空的药碗,道:“这些日子,你也瞧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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