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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一片黑暗,花著雨背靠着桌脚,耳听得姬凤离走到床榻旁,窸窸窣窣脱衣睡下。
她不是没有和姬凤离在一个帐篷睡过,只是那次在治水时,他们还是一人一个床榻,而今日,她便再次沦为阶下囚了。
这一夜,她靠在桌腿上,睡得极是疲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蜷缩着,好似一只坠入到陷阱内的小兽,等待着接下来的厄运。
翌日一早,大军开拔,在临近黄昏时,便赶到了肃州。
肃州的守将已经遍体鳞伤,所以被人抬着过来迎接姬凤离和王煜。
肃州的形势已经很危急,如若大军再晚来一个时辰,肃州城便也会失守了。
大军片刻没有歇息,即刻加入了守城的战斗。
花著雨的穴道依然被封住,在侍卫的押解下,尾随着姬凤离登上了肃州的城楼。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她又一次看到了战火肆虐后的惨烈。
旷野上,一片战火狼藉,鲜血将土地染得一片猩红,处处是断戟残剑和断肢遗骸,弥漫着凄凉肃杀。
西边残阳如血,整个天空似乎也在流淌着鲜血。
残阳之下,是北朝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底下叫阵。
明晃晃的刀剑和盔甲映得人心底发寒。
战鼓擂动,号角长吹,黑压压的兵将如潮水般从中间裂开一处通道,兵将们簇拥着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那是萧胤!
如今,他已经不是北朝太子,而是北帝,御驾亲征的北帝萧胤。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绛紫色战袍在风中猎猎翻卷着,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脑后。
海东青在空中盘旋两圈,缓缓地落在他的肩头上。
一人一鹰,一样的犀利和凌厉。
紫衣,紫发,紫眸。
紫发?
花著雨蓦然一惊,这才发现萧胤那一头披散在脑后的发竟然是紫色的,在脑后披散如瀑,在夕阳照耀下,紫得惊心动魄。
而他英俊的面目,在紫发掩映下,竟是出奇的冷酷。
萧胤的发,明明是黑色的,如何会变成了紫色?
他的紫发让她感到陌生,他的气势让她感到心惊,且不论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只他一个人,就有着山岳压顶的气势。
隔着城门前狼藉的空地,花著雨看到了萧胤,可是,萧胤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他凝望着城头上的姬凤离,唇角挂着冷冷的笑。
他忽然抬手,战鼓声和号角声都瞬间停止,天地间一片寂静,只余风声凄厉而过。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暮色垂落,一种千军万马对峙时无形的杀气笼罩在心头,压得人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这种境况,花著雨早已司空见惯。
可是,从未有今日这般紧张。
因为,眼下面对的不是西凉国的兵马,而是北朝的兵马。
北朝自然和西凉国不同,而主帅是萧胤,这个曾经说过要爱她护她的男人。
萧胤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冷声喝道:“姬凤离,既然你来了,便不要做缩头乌龟了,派人出战吧!”
姬凤离在城楼上负手而立,白衣临风,翩然飘荡,透着难言的清隽冷傲。
那双凤眸,好似蕴含着万物之精华,顾盼间光彩炫目。
他温文一笑,淡淡说道:“北帝好大的气势,本相真的不知,要何人出战,才能够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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