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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莽起先不知道池幸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到了派出所,他虽然年幼,但左看右看,渐渐看出了蹊跷。
一筒吃着叉烧饭喝着可乐,骂骂咧咧。
在现场一清二楚的事实,到了这儿就颠倒了:没人能证明一筒对池幸施暴,周莽和他的朋友们年纪小,证词不算数。
一筒说池幸来找自己表白,以死来威胁一筒和她拍拖。
一筒洁身自好,不肯祸害高中女生,池幸开始打滚耍赖,制造事端。
一筒说得天花乱坠,他的表舅记录得认认真真。
男孩们从没见过这样颠倒黑白的事儿,周莽不禁望向池幸。
池幸静静坐在角落,戴着手铐。
她披着周莽的校服,脸上是泥印和血迹。
但她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眼里是两潭无波死水。
等问到池幸,池幸盯着那警察不出声。
她的眼睛攒着火,攒着刺。
她问了两个问题。
“和他们没关系,”
池幸指着周莽等人,“可以不罚他们吗?”
一筒表舅知道自己侄儿是什么货色,也知道池幸的爹是什么人物,看见池幸狼狈不堪、浑身是伤,巴不得息事宁人,立刻点头。
池幸问了第二个问题:“我还能参加高考吗?”
一筒表舅笑了:“对了,你都高三了,不要再闹这种事情,知唔知?”
周莽气不过,他的伙伴也气不过。
池幸一个眼神扫来,几个男孩都不敢出声。
没人来接池幸,姨妈是夜班护士,没法过来。
至于池荣,电话根本打不通。
一筒那帮人渐渐散去,骂骂咧咧。
周莽的自行车摔歪了,他与朋友道别,独自在派出所门口呆站。
一直等到下半夜,池幸才出来。
一筒去了医院,但他的马仔们守在路口,等着教训池幸和周莽。
池幸看见周莽衣衫单薄,在风里瑟瑟发抖,她站定瞧了两眼,一时不能确定这男孩是不是专程等自己的。
周莽提着坏了的车子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回家。”
他没有池幸高,但他还有好几年的功夫,能赶上这伤痕累累的女孩的个头。
池幸在周莽眼睛里看到一种直接单纯的保护欲。
她忽然笑了:“你傻不傻啊?”
周莽微微涨红了脸,嚅嗫半天:“那我再叫几个人来?”
池幸捡了根木棍子,从口袋里掏出在一筒表舅桌上顺的打火机。
她撕了书包里一本作业本,纸页用头绳捆在木棍上,点燃,像举着一把枪一样,拿着火把往前走。
路口的人很快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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