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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卿笑猛地朝前走两步,手按着夜锦衣瘦削的肩膀,沉声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身上的催情蛊,无缘无故地怎么就解了。
夜锦衣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碗,盯着卫卿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你的催情蛊已经解了。”
城外的官道上,拓跋义正带着一批人马押运着刚从无境山庄接手的一万件兵器朝西北方向进发,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皆是打扮成运镖商人的模样,而那一万件兵器皆是藏在堆放几个大箱子之中,箱子的顶层堆放着各种衣物,器皿等物,将那些兵器盖的严严实实。
天色阴沉,寒风萧萧,叶子在半空中打着转,又落在地上,被哒哒踏过的马蹄碾的粉碎。
拓跋义骑在马上,拢了拢身上的衣领,对身旁的人道:“你猜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身旁的人轻笑着,狭长的眸子闪着狡黠的精光:“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最好,没有的话,我们找他们麻烦就是了。”
拓跋义大笑几声,道:“夜锦衣,我看你如何应对。”
他身旁的侍卫连连点头,道:“表公子与他无冤无仇,他却对表公子痛下杀手,这仇我们一定得报。”
闻言,拓跋义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狠戾之色,他的大掌在袖中攥紧,额上因着愤恨爆出青筋来,他沉声道:“表兄,我敬你如父,我一定会杀了夜锦衣为你祭灵。”
他的车队才堪堪经过东京城外的一条宽阔大路,后面就有大批马队赶来,且那策马朝他们赶来的人穿的皆是盔甲,一看便知是朝廷的武将士兵等人,且手里挥着大刀长剑,大喊着:“前面的人站住。”
拓跋义果然勒住了马缰,安静地坐在马上扭头看向那厢气势汹汹而来的众人,不慌不忙的,嘴角反而勾起一丝笑意。
“姬陵临走前将解药交给我,我混在你的酒里,那酒你喝了整整四坛。”
夜锦衣脸色虽苍白,却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坚毅,他的话语很轻,却令人不得不去相信,且深信不疑。
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替他人所做的一切。
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有时时刻刻有一种“宁让天下人负我,莫让我负天下人”
的想法,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喜欢自虐,喜欢让别人欠自己越来越多,许是为了未来那人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会更加愧疚。
原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原来他一直想的这样龌龊卑鄙?
夜锦衣的心口一紧,有些慌张起来。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他的轻质衣袍角在石桌上轻轻拂动着,他轻轻拉起狐裘毯的衣角盖在自己腿上,抬头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卫卿笑。
卫卿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催情蛊折磨了他整整十年,如今解了,他心里的震惊和陌生的感觉反而多于惊喜。
那催情蛊是他曾经深沉地爱过的标记。
因着有了催情蛊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不要动情,也是因为催情蛊他才知道了自己在动情,如今他竟然有些不太清楚如何区分自己心里的情感了。
他是不是还在爱?他还在爱着谁?
他不知道,他迷惑了。
“你自由了。”
夜锦衣握着自己的衣角,沉静地看着他,说出这句话来。
卫卿笑微微转身和夜锦衣对视着,夜锦衣的眸光柔和而幽深,让他一步一步地沦陷进去,让他一点一点地交出自己的真心。
是,他自由了。
“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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