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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比正常人来得残忍。
像殿下和小言那样两心相照的情意,他永远不会给,这西戎蛮子,也许只有在喝醉时才能说一点该说的话,更多时候,他们是阴阳的两极,很多时候容皓甚至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不说,很多时候容皓甚至想不到那些事他是如何做成的。
他们是某种更矛盾的组合,灵魂深处的羁绊,是光与暗的交锋,激烈得多,也让人无法自拔得多。
容大人等到天亮,等来了西戎回军。
他看过了敖仲治军,大周的军队是山海之势,山与海是轻易不动的。
西戎的军队,却像是风,或是燎原烈火,骏马弯刀,一天就能跑遍大半个草原,来去自由。
怪不得边塞诗都豪迈,是居无定所,追逐着风而行。
他在潮水般的军队中看到了西戎的狼王旗。
赫连和蒙苍不同,他不会让人想起虎狼,他是某种更冷冽的,黑暗的,但又有着极惊艳的颜色的野兽,黑色的披风拥着他俊美面孔,最优雅的一张脸,最深沉的一颗心。
“怎么说?”
不该笑着问的,因为一看就知道是输了,但容大人向来是放肆惯了。
很多时候他甚至把西戎人畏惧的赫连的面具也拿来玩,或者在上面用朱砂写一个“可止小儿夜啼”
。
赫连没说话,只是把他捞了起来,用披风裹住,放在了马上。
“敖仲老了。”
他淡淡告诉容大人:“但你教了个好学生。”
当年在茶楼上,有着好奇的黑色眼睛的少年,竟然长成了这样厉害的将领。
他还记得容大人喝醉后的抱怨,一心想让言君玉知道他才是东宫学问最好的人。
要到很久之后,容皓才知道他这句话的重量。
这时候他只记得得意洋洋道:“那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小窥大,大周有这样的年轻将领,这场仗再打下去西戎收益不大,不如回兵草原,把周围的国家劫掠一波,现有书信在,借口都懒得找了。
赫连的马极平稳,他也是坐惯了的,轻车熟路地环视周围,西戎人在撤军,赫连是从最先幽州前线撤下来的。
二十万大军,要撤退也要一定的时间,收尾断后也不是一蹴而就。
等海东青把消息传遍整个阵线,西戎的战马,会永远离开幽州,靖北也许会僵持一段日子,但最终会被渐渐收复的。
西戎人要回草原了,然后也许北上,也许西征,总归是跟随着狼王的旗帜,和他们心中的太阳王。
下了山丘赫连还问他:“容大人想议和?”
西戎人从不议和,他是在问他还有没有要见的人。
他不会放他走,但也知道容衡来了边疆,也许会放他去一见,也许只是在逗他玩。
这该死的西戎蛮子,心思就是比海还深。
“算了。”
容皓说道。
他骑在马上,转头往回看。
身后是故国,也许是铺垫得太久了,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不舍。
大周已经有许多人了,有椋羽,有云岚,新一茬的读书人也要起来了,他不是治国之才,也不想抢了。
洛衡喜欢讲春秋与战国,就当自己是云游天下的先贤吧,要去没有人去的地方才有意义。
都说是养尊处优的宁西王世子从此长居苦寒之地,没人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要西戎也归于王道之中。
驯不服他,就在他的疆域中种下种子,天长日久,总归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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