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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好十点出发,王珊这个春心荡漾的女人非得八点就起来折腾,她对着镜子描啊描啊,涂啊涂啊,不发出声音就算涂成个大花猫也没人说啥,但她非不,掉一下眼线笔啦,掉一下眼影啦,再掉一下粉底液啦,咋就不把脑袋给掉了?掉东西也就算了,她还给每个动作配音——“哎呀,我的眼线笔。”
“哎哟,眼影掉了。”
“啊,粉底液。”
宿舍里睡眠最眠的虎妞不乐意了:“你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情哥哥,至于么?”
虎妞本名江娴,东北人,长得挺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跟大家印象中的东北女孩子有出入,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给她起个剽悍的外号,以显示她来自东北。
“你别乱说。”
王珊还有心情忸怩作态。
司徒末摸出手机一看:才八点二十!
她的火腾就上来了,昨天晚上被王珊翻来翻去地吵着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发什么神经,那脸至于画两个小时么?
深吸了两口气,司徒末才开口说话:“王珊,你那么急的话待会儿就先走,不用等我了,你快点整一整出门吧,别让你朋友等,我们也好补眠。”
说完翻个身又睡了。
王珊挺委屈的,鼻子发酸想哭又没敢哭,接着化妆,这回倒是轻手轻脚了。
十点左右,司徒末被一阵“末末,末末”
的叫声唤醒,睁开眼,见王珊站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问:“末末,十点了,你起床了吧?”
司徒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边起床边说:“等我十分钟。”
司徒末上了车就给傅沛发了个短信,傅沛回电话过来:“末末啊,我还想说给你打电话呢,车上小心点,到前两个站就给我电话哈。”
“嗯。”
司徒末很困,懒得跟他瞎扯,挂了电话。
她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看一排排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一种很强烈的漂泊感蓦然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她大一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时她在一门公共课上睡着了,醒来后有点怔忪,好像她还在高中的课室,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高考倒计时和……傅沛微笑的眼睛。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司徒末一转头,看到王珊拿着个镜子在补妆。
其实王珊长得挺好看,眉毛眼睛嘴巴都细细的,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可惜就是妆化太浓了,水墨画硬要和油画掺和在一起,不怎么协调。
她突然就想笑,想起《木兰辞》里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低头看看自己随便的穿着,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吧?
快下车前司徒末又接到傅沛的电话,劈头就一句:“不是让你快到了给我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
哎,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司徒末挂了电话,跳下车对在车站上的傅沛挥挥手。
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我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
而且我打过去还老打不通。”
“冷静、冷静,我手机摔过后就那死样子,我这不就到了吗。”
司徒末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看,穿上学士服还挺衣冠禽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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