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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忍不住抬起手,隔着毯子摸了摸骆炽的头发。
明危亭有时会想,自己那天在水里救起的只是一个空壳。
他保护好这个空壳等着骆炽,骆炽自己从彼岸的幽寒某处涉水回来,一点一点,把这具空壳重新填实。
骆炽不对他隐藏,于是他看到许多以前并不了解的地方。
有的新奇有的好笑,有的叫他很想去摸一摸对方的头发,但不论哪一种情形,胸口都跟着不自觉地柔软温暖。
这些天在照顾骆炽的间隙,明危亭抽空看了那些视频,也会想十岁时的骆炽。
那时候的骆炽刚被带回任家,已经很有些小大人的样子。
说话做事都显得早熟,举止也格外稳重。
……偏偏又一弯腰就能抱住,一用力就能举起来。
所以也不能怪任姨总是忍不住把他抱到怀里拼命揉。
任夫人把稳重成熟的外壳打开,把里面那个骆炽抱出来。
骆炽不肯服软的脾气大概就是这么被养出来的——他也有过不论做什么,只要没错就一定有人给撑腰的日子。
即使那段时间实在不算长,但那种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缺少的底气,让任夫人即使在过世后,也一直在保护着骆炽。
明危亭和他有说悄悄话的暗号,所以也掀开那条绒毯,低声问:“今晚还和吉他睡?”
骆炽更不好意思,连后颈也烫:“方便吗?”
明危亭沉吟:“有些不方便。”
骆炽依依不舍叹气,遗憾点头。
明危亭看着他,抬手拢在骆炽微凉的颈后,轻轻揉了揉。
他从之前就发现,骆炽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即使是被毫无理由地不赞同或是驳回,也完全不会有任何意见。
“以后都可以和吉他睡。”
明危亭轻声说,“最近不方便。”
他在尝试,有意把话留住一半,骆炽果然被勾起好奇:“最近?”
明危亭点了点头:“这十天不方便,你要养身体。”
荀臻初步把手术时间定在十天后,明危亭和明禄商量过,决定这十天就一直待在望海别墅,把骆炽的身体调理到最适合手术的状态。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骆炽的身体状况的确已经比最差的那段时间好出太多,但也依然容不得轻易就放松警惕。
昨晚的情形,骆炽自己其实不太清楚。
临海的雨季不算长但也绝不短,昨天那场雨下了大半天,晚上只晴了几个小时,天色黑透没多久就又下起来。
这场雨比之前的来势更汹,雷声轰鸣,雨水到了夜里几乎砸得窗户劈啪作响。
明危亭睡不踏实,起来查看骆炽的情况,果然发现骆炽不舒服。
有吉他陪在床边一起睡,骆炽自己倒是很安稳。
但毕竟直到傍晚才退下烧,在房间里密不透风地捂了一天,晚上气压稍低,就闷得喘不上气。
骆炽夜里昏睡,即使再不舒服也难醒过来,只是被仿佛窒息的睡梦沉沉魇着,就又不知不觉泡在了冷汗里。
明危亭抱着骆炽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吸了半个小时的氧,骆炽的状况才总算稍有些好转,但今天还是怎么都打不起精神,稍微动一动就头晕得厉害。
“和我睡更方便些。”
明危亭试着循序渐进,和骆炽商量,“你一不舒服,我就会知道。”
明危亭如实同他解释:“你夜里不能没有人照顾。”
他说完这些话,看着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骆炽:“怎么了?”
骆炽整个人已经滑进了毯子里,这下无路可滑,张了张嘴,声音更小:“我三岁起,就自己睡了。”
路边的东西不要随便捡,里边可能藏着一个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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