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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皇帝亲至国子监临雍讲学,皇太子凌祈寓、皇长子凌祈宴随扈。
凌祈宴坐在马车上打哈欠,起得太早他困倦得眼皮子都撩不起来。
临雍讲学每年一次,凌祈宴从未参加过,也没有兴趣,今年皇帝却突然说要他一块来,后头他才知道,是凌祈寓那个狗东西与皇帝提的,天知道那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知有诈,但皇帝开了尊口,凌祈宴再不情愿也得来。
膳堂里,天还未亮,众监生就已在用早膳,比平日里提早了整一个时辰。
温瀛坐在角落位置,安静进食,旁边一桌坐着夏之行和他的几个同乡。
因今日是皇帝临雍讲学日,夏之行一早就来了书院,和他们一块用早膳。
有人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扳指,笑问他这么好的东西是哪得来的,夏之行扬了扬眉,并不避讳,坦言道:“毓王殿下亲赐下的,让我日日都戴着。”
余的人闻言,纷纷发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艳羡声,赞叹毓王殿下大方。
温瀛抬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夏之行左手拇指的扳指上,停了一瞬,淡漠移开。
用过早膳,众人回去学堂里等候,到了辰时三刻,有侍童来通知他们去辟雍殿外。
温瀛刚要起身,打他身边过的潘佑安忽然斜眼瞅向他,莫名嗤笑一声:“我记着,那翡翠扳指,从前是你的吧?如今怎的到那个姓夏的小子手上去了?”
温瀛虽未戴过那扳指,但从前在书院里,偶尔无人时,会拿出来在手中摩挲一阵,或许是哪次恰好被这人看到了。
“当真可怜呐,你当宝贝一样的东西,转手又被毓王殿下送给了别人,啧啧,你瞧瞧你跟别的人在毓王殿下眼中有什么不同?从前不是还很得意吗?”
潘佑安阴阳怪气地讥讽,温瀛没打算理他,起身要走,潘佑安忽然伸出脚,狠狠绊向他。
温瀛猝不及防,脚下趔趄,身体往前栽去,他反应极快地靠一只手撑住身边书案,勉强站稳,没有当真狼狈摔到地上。
稳住身形后,温瀛猛抬起头,凶狠瞪向潘佑安,那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瞬间涨红了脸:“瞪什么瞪!
我又不是故意的!”
潘佑安丢下这话,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学堂里仅剩温瀛一个,他拧着眉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猛,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大概扭到了。
又有侍童进来催促,温瀛深吸一气,出门去。
辰时六刻,钟鼓齐鸣声中,皇帝于辟雍殿内升御座,国子监诸生列在侍班官员之后,跪行大礼。
皇帝讲学声经由道道传报,自殿内传至殿外,合着肃瑟风声,传遍国子监每处角落。
温瀛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忆起先前远远瞧见凌祈宴自车辇上下来,跟随皇帝身后走入辟雍殿的模样,涩然闭眼。
讲学进行了足足两个时辰,结束时已至晌午时分,在太子的提议下,御驾留在国子监用午膳,稍歇片刻再走。
温瀛没去膳堂,回屋换了身衣裳。
潘佑安也在,见到他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温瀛没再搭理,更衣后去了学堂温书。
坐在书案前,温瀛有些神思不属,书册摊开在眼前,难得才翻过一页。
其他人用完午膳回来,都在议论着今日陛下所讲内容,兴奋非常。
唯温瀛一个,仿佛被隔绝在那些情绪之外。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的扳指呢?谁拿了我的扳指?”
是那个夏之行,正气急败坏地翻着自己书案,有人围上去问他怎么了,夏之行恼道:“毓王殿下赐给我的扳指不见了!”
“你早上不是还戴着的?怎的突然就不见了?”
夏之行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先前因为要去辟雍殿听学,身上不好戴饰品,我就把扳指搁下了,就放这抽屉里,回来却发现东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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