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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道:“虽说鱼肉是发物,不宜多吃,但其实也有利于他的伤口愈合,只要看的好,别动了伤处自然无事。”
灵枢道:“是啊是啊,必定是有益的。
先前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做鱼,也没见我们大人这么喜欢。”
杨仪本心无旁骛,听了这句,心里钝钝地疼了下。
俞星臣是喜欢吃鱼的,只是多嫌弃鱼有刺,觉着耽误时候,所以不吃。
当初在俞家,杨仪叫人做好了鱼后,怕小丫头们不仔细,多是自己亲手替他把刺儿都除了,想想这些旧事,真叫人……
她有点恼恨,觉着不该多余给他那条鲥鱼,可又想他的情形转好,灵枢自然没有借口再如何了,到了金陵后自己一走了之,管他怎样。
次日天还没亮,已经开船。
杨仪早醒了,知道这种外伤的人,伤口最易反复,要时刻盯着。
她没插手就罢了,既然插了手,便不能叫他有什么意外,送佛送到西吧。
去俞星臣舱室看过,见他虽仍是侧卧,脸色也仍憔悴,但确实比前两天好了些。
又去看过伤口,只有些许红肿,按照这个情形,很快这肿也会消退,他愈合的很好。
趁他没醒,杨仪忙又退了出来。
此刻船已经向前,清晨的风有些凉爽,潮潮润润地扑在脸上。
杨仪缓步走到栏杆旁,放眼看去,两岸青山相对,碧玉般的大江之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白雾,犹如玉带飘拂,几只水鸟箭一般直冲而出,如诗如画,如梦如幻,观此胜景,叫人心头百忧全消,甚是畅快。
日影高照,半天不到,已经到了金陵渡口。
还未靠岸,就听见喧喧嚷嚷的人声,码头上,客人,船家,商贩,巡差,还有临近屋子楼房的住客,好一派繁忙景致。
杨仪早早地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此刻站在甲板上。
她有点迫不及待,只等船一靠岸,也不必告辞,直接离开。
杨仪倒是不怕俞星臣反悔,料定他不至于这般。
她担心的是灵枢又不知如何,想到他自戕之状,虽说是为俞星臣,但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可最怕担那不必要的冤孽债。
眼见船越发近了渡口,不管是俞星臣还是灵枢都不曾露面,船上水手们却开始忙碌。
此时,相隔岸边数丈之遥,有个声音叫道:“是不是北边俞先生的船?”
杨仪本不知说的是俞星臣,也没理会。
倒是有个俞星臣的侍从跑了来,向着那人招了招手。
杨仪见状才知道多半是来接应俞星臣的,却也跟她无关。
岸上那人得了回答,转身向上跑去。
过了片刻,有几个人随着他向着渡口走了过来,确切地说,是几个人簇拥着中间一个人。
杨仪不经意瞥了眼,却觉着中间的那道身影,十分眼熟。
她的目光本来已经转开了,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不由自主又转回头来。
正那人也抬眸向着此处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杨仪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双目圆睁。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手中提着的包袱也随之坠地。
这瞬间,有个称呼在喉咙里挣扎,几乎冲出来,却又像是被捆住了翅膀的鸟儿,并未出发声。
就在这时,灵枢扶着俞星臣,极缓慢地出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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