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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夜安歇公馆,一到了次日清晨,端正船只,百官相送出京。
下落舟船,放炮三声,掌号开船。
离了大国长安,一路上威风凛凛,号带飘飘,耽搁数天,已到山西,炮响三声,泊住号船。
合省府州县大小文武官员,献脚册手本,纷纷乱乱,兵马层层,明盔亮甲,戎装结束,多在马头迎接。
仁贵见了,暗想当初三次投军的时节,人不知鬼不觉,何等苦楚,到今日身为王爵,文武俱迎,何等风光。
我欲乘轿上岸,未知妻在破窑度日如何?不免此地改妆,扮做差官模样,上岸到绛州龙门县大王庄,私行探听妻房消息,然后说明,未为晚也。
薛仁贵算计已定,传令大小文武官员尽回衙署理事。
只听一声答应,纷纷然各自散去,我且不表。
单言薛仁贵扮了差官,独自上岸,只带一名帖身家将,拿了弓箭,静悄悄往龙门县来。
天色已晚,主仆歇宿招商,过了一宵。
明日清晨早起,离了龙门县,下来数里,前面相近大王庄,抬眼看时,但见:丁山高隐隐,树木旧森森。
那破窑,依然凄凄惨惨;这世态,原是碌碌庸庸。
满天紫燕,飞飞舞舞;路上行人,联联续续。
别离十余载,景况未相更,当年世界虽然在,未晓窑中可是妻。
仁贵看罢,一路行来,心中疑惑。
我多年不在家,必定我夫人被岳父家接去,这窑中不是我家,也未可知,且访个明白。
只听得前面一群雁鹅飞将起来,忙走上前,抬头一看,只见丁山脚下,满地芦荻,进在那边,有一个金莲池。
仁贵见了凄然泪下,我十二年前出去,这里世界依然还在。
只见一个小厮,年纪只好十多岁,头满面白,鼻直口方,身上穿一件青布短袄,白布裤子,足下穿双小黑布靴,身长五尺,手中拿条竹箭,在芦苇中赶起一群雁鹅,在空中飞舞。
他向左边取弓,右手取了竹箭,犹如蜡烛竿子模样,搭上弓对着飞雁一箭,只听得呀的一声,跌将下来,口是闭不拢的。
一连数只,一般如此,名为开口雁。
仁贵想:“此子本事高强,与本帅少年一样,但不知谁家之子。
待我收了他,教习武艺,后来必有大用。”
正要去问,只听得一声响,芦林中一个怪物跳出来,生得可怕:独角牛头,口似血盆,牙如利剑,浑身青色,伸出丁耙大的手来拿小厮。
仁贵一见大惊,可惜这小厮,不要被怪物吞了去,待我救了。
他忙向袋中取箭搭弓,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的一声,那怪物却不见了,那箭不左不右,正中小厮咽喉,只听得呵呀一声,仰面一交,跌倒尘埃。
唬得仁贵一身冷汗,说道:“不好了,无故伤人性命,倘若有人来问,怎生回答他来。
自古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管什么平辽王。”
欲待要走,又想夫人不知下落,等待有人来寻我,多把几百金子,他自然也就罢了。
不言仁贵胸内之事,原来这个怪物,有个来历的,他却是盖苏文的魂灵青龙星,他与仁贵有不世之仇,见他回来,要索他命,因见仁贵官星盛现,动他不得,使他伤其儿子,欲绝他的后代,也报了一半冤仇。
故此竟自避去,此话不讲。
再说云梦山水帘洞王敖老祖,驾坐蒲团,忽有心血来潮,便掐指一算,知其金童星有难,被白虎星所伤。
但他阳寿正长,还要与唐朝干功立业,还有父子相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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