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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边千变万化的称呼,我也不急,低头端起茶盏,轻轻吹散了浮溢在表面的茶香,入口依旧是厚道绵长的醇厚。
这种茶来醒酒,真是浪费了。
“潇湘!”
声音突然换了一个方向来,更加苍老了些许。
我放下器皿,方才缓缓抬起头来,转向高台上原本还尽在咫尺的父皇,嘴里的茶香缓缓淡去。
“父皇,叫湘儿何事?”
我笑语嫣然,仿佛满场上之前并没有人同我说话般,后知后觉地如梦初醒。
我错了,这茶的确只能做醒酒,虽然入口香醇,却没有后劲,和酒的确不能媲美。
再看这位之前还谈笑的父皇已然变了脸色,竟然是开始有些横眉立目,斥责道:“寡人当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竟是学会目中无人了。”
我微微偏过头来,回过头去,四下张望一番,最后敛下目光,落在面前站着的男人身上。
其实这个姜裕顺人如其名,长得也算顺眼,看起来至少是五官端正。
三十五六的模样,着实也不老,想来年纪轻轻坐上这江湖上的高高交椅也是不容易的,至少手底下不晓得死了多少人。
不过就算他是天神下凡在我面前也不过是芸芸当中的一人而已。
因为我心早已封闭。
我盯着他,上下打量了眼,就这样看着,一字一句地开口:“哎呀,父皇,湘儿似乎还未曾看见有人叫湘儿的名字。”
看着他,却说没有看见人,纵使教养再好也要有些挂不住了,这分明是拐着弯儿的骂他不是人,那边的帝王看事情不对,一拍桌子就要发怒,谁知道筵席的对面悠悠传来另一个声音。
“父皇,儿臣也并未看见人唤皇姐,倒是……”
说话之人正是坐在正对面的南蔺溯,他依旧是恭顺有礼的模样,这位谦谦君子平时在这种场合从不多言,这回算是破了例了,只看见他嗤笑了一声,“有狗吠。”
这三个字就像是平底惊雷,打得在场人都措不及防,任谁都不敢想这个风吹即倒的病秧子竟敢在武林盟主面前这般出言讽刺,转而再深入一想,方才想起来这个药罐头还是一国太子。
他并没有看着我,我却知道他是为了我,心底既是感激又是抵触,不想他牵连进来却又是复杂的情感,本来不希望有交集的人,现在又是欠了人情了。
或许是这位文质彬彬的太子从来没有这样尖酸刻薄地说过话,一时之间老皇帝竟是也没有想出反驳的话来,指着我,又看着他,颤抖着半张着嘴。
生出这样一双儿女,想来也是够头疼的,想要拉拢朋友卖了女儿,结果女儿出走了十几年,这一回来成了两对儿女串通起来争锋相对与这个权利之主。
好罢,我算是接了老皇帝女儿的衣钵。
这事儿原本就是武林盟主做的不厚道,可既然南篁帝王放低了姿态敬他,我们再临时恶语相向那就是有些矛盾了。
我本来也不想要闹大,只是想讽刺两句也就算了,可南蔺溯一搅和,这下没有个结果是不行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可未等我接过话头,倒是有人先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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