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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察觉到岁岁睡着了,便停了下来,只依旧抱着她,脑海中却不由得想起了旁的事情。
再过几日,院试便要揭榜了。
每年到这个时候,书肆的生意便会格外的好,今年应当也不例外,该提前进些笔墨纸砚才行,否则到时候临时准备,怕是来不及的。
还有自己的账房先生。
梁账房这回也参加了院试,无论中与不中,她这个当掌柜的,都应当提前准备着。
当然,梁慎行若是中了,那是再好不过。
不光他光宗耀祖,扬眉吐气,打了那些子说闲话之人的脸,便是自己这书肆,也能沾沾光。
阿梨细细思量了会儿,便见雨势小了些,但天依旧黑压压的,风也刮得越发的大了,对门客栈新栽的那棵矮松被淋得七零八落,松叶落了一地,恹恹的模样。
阿梨皱皱眉,想起身去关书肆大门,但手里又抱了个岁岁,动作不大方便。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依旧十分明显。
阿梨抬眼,想看看什么情况,却见那辆马车,在自家书肆外停下了。
赶车的车夫是个面目憨厚的汉子,穿着身褐色的短打,被淋得浑身湿透。
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似乎是怕踩脏了书肆的地面,只站在门外,扬声问道,“掌柜,这雨太大了,能否让我家老爷少爷进来避避雨?”
阿梨正迟疑着,还没开口,便见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了。
其中一人年岁大些,蓄着胡,面白,浑身透着股儒雅和沉着的气质。
他穿着身深青的直缀,清癯的身形,雨势渐渐小了,但仍有不少的雨点,落在他深青的直缀上,晕出一个个圆圆的点。
他似乎浑不在意,或者说没有察觉,抬着眼,穿过雨幕,目光直直落在阿梨的身上。
阿梨一愣,察觉到他的视线,但很奇怪,她心里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老人的目光温和,带着种沉重的情绪,但并不叫人觉得被冒犯了。
阿梨又抬眼去看另一人,却惊讶地发现,那人是自己认识的人。
说是认识,也不全然,准确的说,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见是自己见过的人,又是朝廷命官,阿梨最后一点担忧也没了,颔首道,“你们进来吧。”
车夫憨厚点头,又出去牵马,去屋檐下避雨。
老人和阿梨见过的苏将军,则踏了进来。
两人进来后,便坐了下来,俱朝她怀里的岁岁看过来。
阿梨下意识觉得不大好,却见老人忽的开了口,他说话时,同阿梨见他的第一感觉很像,都是那种温文儒雅的感觉,很令人安心。
他道,“这是你的孩子?取名了吗?”
阿梨见他眼里没丁点恶意,仿佛只是关心地询问,就点头道,“小名叫岁岁。”
她到底还是有些警惕心,没提岁岁的大名。
老人却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眼里露出点笑意,温声道。
“岁岁平安,这名字取得真好。
我夫人给家中小女取名的时候,便极喜欢圆这个字,盖因圆圆满满这个好寓意。
只是后来,算了生辰八字,大师说小女命中缺水,故而才换了沅。”
他说着,轻轻在桌上写了一下那个“沅”
字,“便是这个沅,三水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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