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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烈日滚滚,军旗变幻着旗语。
猎猎长风如浪涌一般,卷起铺天盖地的砂尘,模糊了顾凭的视线。
黄沙漫天,陈晏的身影也被掩去,但是顾凭仿佛还能看见他的那个眼神,滚烫的,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烧出了水汽。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下一刻,两个黑衣人走上前,一个人扶住他的手臂,另一个人拿出一物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股淡香骤然袭上鼻尖。
顾凭猛地失去了意识。
……
夜幕浓黑,陈晏踏进了远西城。
篝火噼啪烧灼,一个将领站在陈晏身边,火焰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他喃喃道:“青君的人都撤干净了,这远西城,也只剩了一个空壳子。”
刚才冠甲军星夜疾驰赶来,正准备攻城,但是等架上云梯,爬上城头才发现,远西城的守卫已经一个不剩全撤光了。
他们没有遇到丝毫抵抗,就占领了远西城。
那将领抿了抿唇,低声对陈晏道:“殿下,这事……我们在陛下面前该如何交代?”
陈晏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漆黑的街道。
这时,一个人快步走过来,低声道:“殿下,人找到了。”
陈晏:“带我过去。”
那人边走边禀道:“顾司丞没有大碍,只是吸入了迷烟。
那迷烟的残末被弃在地上,我们的医师查过了,里头并不含什么毒物,除了会致人昏迷之外,应当不会有别的遗害。”
陈晏:“另找几个医师,再核验一遍。”
“是。”
护卫在一座很是普通的屋院门口停住步:“殿下,就在里面。”
陈晏扶住了门框,那一瞬,不知是不是护卫的错觉,他好像看见陈晏踉跄了一下。
但是再一看,就见陈晏还是身姿笔直地立在那里。
陈晏:“下去吧。”
说罢,他提步走进屋子。
顾凭躺在榻上。
闭着眼,无知无觉的样子。
陈晏在他身边坐下。
一缕墨发散在顾凭的眉目间,他伸出手,将那发丝轻轻拨开了。
……城楼上,隔着那么远,他一眼就看出了顾凭的打算。
他是存了死志,望向他的目光,分明是把这一眼当做最后一眼的。
他这么做,是不想让青君以他的性命作为筹码,脱身之后再去作乱;也是想用一死,去打破那个退与不退的陷阱……
他知道。
但是,顾凭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是准备弃他而去了。
他也知道。
他都知道。
陈晏静静地,静静地望着顾凭。
真安静啊,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无边的寂静里,赵长起焦急的声音隔着院门传进来:“我有机要事,要马上禀告殿下!”
纵放走青君,让他们顿时处在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局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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