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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新闻呢,大概宝姑娘怕他弟媳妇没有素头面,悄悄儿叫人送了一对佛手簪、一对楼阁童子纹银耳环来给邢姑娘。
不知怎么又给老太太听见了,说:倒是他想的周到。
便又开了私房箱子,捡出许多银钗素簪散与众人插戴,连我也赏了这根簪儿。”
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支珍珠满地麒麟送子镂花簪来给贾琏看,又道,“可笑这个脚打后脑勺的节骨眼儿上,太太还要火上浇油,倒催着办宝玉的婚事,说要奉遗旨成亲,商量打多大床,多少只柜子,又是什么织金衣裳,三牲六礼,都还指着天上往下掉金子呢。”
贾琏笑道:“我进来原为同你商借,倒听你这一箩筐的牢骚,饶是不借,还有这许多废话说。
宝玉的婚事,老太太不是早有准备的,怎么倒问你要?且不理那个,赶紧打发了手上这笔是真。
不如还是找鸳鸯商量,或者还有些办法。”
凤姐忙阻道:“快别去讨那个钉子碰。
为他上次帮你弄了一箱子东西去当,不知怎么给太太知道了,人前人后不知念叨了多少次,又扔些不酸不醋的话儿给鸳鸯听。
弄的他如今且远着你,避嫌还避不过来呢。
你看这些日子你同他说话,他何曾肯拿正眼儿睃过你,别说求他弄银子,就是你拿着大捧白花花的银子给他,只怕他都未必肯要。”
贾琏焦燥起来,顿足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叫我空手去回人家,把幔子退回去不成?”
凤姐想了一想道:“这也不是个事儿,纵然今儿你还了幔子这笔,明儿银爵盏、银灯台那笔出来,还是不够。”
贾琏道:“谁说不是?只恨无法子可想。”
凤姐道:“法子倒有一个,只不知道你敢不敢?”
贾琏忙问何计,凤姐因道:“前次甄家不是存了许多东西在这里,钥匙可是你收着?如今何不拿他出来换些银子。
反正那甄家已经是漏船沉了底,未必再有机会翻身的,那些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搁着也是白搁着,不如拿来且派些用场,救救急,灭了眼前火再说。”
贾琏沉吟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救急之法。
只是那些多半是御制之物,寻常当铺未必敢收。”
凤姐道:“你还惦记着有当有赎呢,我劝你不如肉包子打狗——只望他去,别望他回了。
我跟你说,太太陪房周瑞家的女婿,叫作冷子兴的,说是京里有名的古董掮客,认识各省各府许多大户,依我的意思,不如叫他弄出京城去,找个山高水远的地方卖给那些深宅大院,一则解了燃眉之急;二则又隐秘,岂不两便?”
贾琏笑道:“连我尚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女婿,你倒打听的清楚。”
凤姐道:“放屁。
你不清楚,难道我是耐烦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原是那年他女婿为了一桩古董生意和人打官司,被告说来历不明,要递解还乡,周瑞家的巴巴的来求我出面撕掳,我因此记下了。”
贾琏道:“原来这样。
这事我怎么一星儿也不知道?这也且不去说他。
他既欠着你这个人情,少不得会应承下来。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却往那里去腾挪这笔银子呢?”
凤姐道:“你若肯答应把甄家的东西卖的钱分我一半,我就先借你二百两对付了眼前。”
贾琏咬牙道:“我把你个没足餍的,劝你也能着些儿吧,‘一锹撅出个金娃娃,还非要寻娃他娘’,难道都能带进棺材里去?”
凤姐骂道:“放屁,难道我是故意有钱不给你的?这就是老太太拿出来给宝玉办喜事的钱,也只先给了这一笔,叫做衣裳。
太太倒会做人情,又说什么反正要做起来,琴姑娘、云姑娘的婚期也眼看着就到的,不如把礼也一并提前备下。
恨不的把一个钱掰成两瓣花。
这钱我明日就要付给绸缎庄的。
如今给了你,明儿还不知去那里挪凑呢?”
贾琏却又踟蹰道:“周瑞家的既是太太陪房,这件事只怕瞒不住太太。”
凤姐道:“太太是个胆小躲事的,又不肯承担,这事被他知道,反而束手束脚,宁可瞒着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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