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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扫过最边上那一穿着单薄寒碜的学子身上时,隐约觉得这学子周身气质有些违和,却也并未多想,在其身上略顿片刻后,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堂下跪地之人身上。
偏的那人目不斜视的垂眼盯着地面一处,饶是能感知他投来的灼灼目光,却也是视若无睹般,面上依旧是副清凌凌的淡漠模样,便是连眼尾余光都未曾冲他所在的方向扫过一回。
宋毅便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拧着又搅过般,一团糟的让他烦乱不已,偏又无处发泄。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灼热,对面有几些探究的目光便若有似无的投来。
宋毅敏锐察觉到后不免沉了沉目,暂按下心神,接着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转向那夫子几人。
“……这几年来从来都见他安分守己的做赶车活计,他赶车的车技不算最好,可为人却正直纯善,从来不做欺客之事,因而书院的学子们每每旬休时也皆爱去他那坐车……他做事勤勤勉勉,又安贫乐道,这些不止我们几人,便是周围的邻里都是有目共睹的……多年来从未见他生活清贫简单,从未见他与什么旁的人有过什么密谋之举……大人,若真说他是那福王世子,我们皆是不信的,想那世子从来都是鲜衣美食惯了的,又哪里吃的得这等苦头……”
这些话徐徐入耳,宋毅脑中忍不住勾勒这些年她赶车谋生的画面。
一个柔软女子在外独自谋生,既要掩饰女子身份,又要自谋生计,想必是辛苦,艰辛,又劳累的罢。
放着锦衣华服的日子不过,却要拼死拼命的挣脱开富贵窝,背井离乡的讨生活……为的什么?
还是真如她所讲,她只想过自在,坦荡的日子,不想……附庸任何人?
宋毅有些失神。
“他为人也颇为仗义,昔日我书院一学子夜半发病,若不是他连夜冒着风雪送往医馆,只怕我这学生性命堪忧……”
夫子说着便朝最侧边抬手指过:“就是我这位学生,沈子期。”
这三个字犹如滚雷轰过,刚一落音,宋毅就猛地凶戾的抬了眼。
本欲是要往那夫子所指之处射去,可他双目寒光反倒是不受控制的首先冲那堂下跪地之人而去,目光似天网将她密不透风的罩住,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苏倾自是没想到昔日已与她告别的沈子期也在其列。
面上浮过瞬间怔忡模样,刚反射性的抬了抬眼,却突然感知侧边投射来的寒厉眸光,她心下一凛便迅速反应过来,迅速垂过眼面色恢复如常。
宋毅目光何其锐利。
那一丝一毫的情绪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目。
当即心口仿佛忽而被浸了冷水拧过,又仿佛忽而架上焰火燎过,又冷又热。
还信誓旦旦说她与那魏期毫无干系……若真毫无干系,那魏期又岂会冒死前来?
三年……到底是处出了些情谊罢。
这个认知让他大怒,却又有些不可否认的嫉恨。
目光一寸寸打她悲喜不显的面上收回。
下一刻他双眸寒光乍现,陡然射向那个孤傲清矍而立的青年,杀意腾腾。
沈子期。
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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