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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和水果从雪柜里拿出来放上托盘,再递到他手上,还冒着丝丝冷气。
齐谨逸看了一眼,一时有些无言。
杨枝甘露,最寻常不过的港式甜品,酸苦的西柚被换成了偏甜的红柚,剔透的果肉被大粒的芒果拥着,睡在西米椰浆上。
又甜又腻,小孩子口味。
听蒋曼玲煞有介事地咬重“他喜欢的甜品”
,他还以为会是些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想来又是曼玲式的浮夸了。
水果是盛在玻璃盏里的石榴粒,末端也被挑得干净,粒粒晶莹娇嫩,像浅粉色的通透宝珠。
齐谨逸多看了那石榴几眼,拣了几粒放进嘴里,用牙齿剔下果肉,吐出软籽,留下满口浅浅的清甜。
问清了管家后端着托盘上楼,敲响了凌子筠的房门。
小孩估计以为是管家,算有礼貌地说了请进,齐谨逸便不客气地开了门,踏入房中。
房里灯还没打开,凌子筠坐在窗台上,被窗外透进来的亮光映出一个利落的轮廓,他的气质很冷,仿佛躺倒便是一片雪盖冰川。
他没看来人是谁,只低头滑着手机问:“什么事?”
齐谨逸十分有长辈的自觉,啪地把灯打开,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关灯看手机对眼睛有影响。”
灯光晃眼,凌子筠皱了皱眉,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他的手机,不客气道:“爬富人家的床对人的品格有影响。”
他的语调中其实听不出几分恶意,却也足够讨打,偏偏他说话时的咬字又有点软,磨去了话里尖锐的意味,只显得他骄纵任性,而不是蛮横无礼。
像猫一样,娇生惯养,绵绵软软,爪子却尖利,挠得人鲜血淋漓,又教人狠不下心去责怪。
齐谨逸无言地看着他,觉得还真是托曼玲的福,在晚餐时将他闹得内心衰老了三十岁,才让他得以用如此平和包容的心态来面对凌子筠。
见齐谨逸久久不回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凌子筠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余光看见桌上的托盘,便嗤笑一声跳下了窗台,仰着脖子松了松绣着校徽的领带,对上了他的眼睛,问他:“吃吗?”
凌子筠的眼睛黑白分明,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明亮,像盛着光,随着呼吸似有潮汐起伏,直直望进人的眼底去。
往常有人站在他前面这样松领带都是另一种情况,又被他的眼望得一瞬间思维断线,齐谨逸脱口:“……不吃。”
说完才回神,意识到凌子筠说的是那碗杨枝甘露。
凌子筠摊开手,薄唇弯弯,语调轻轻,“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又没有软饭可以给你吃,也没有床给你爬。”
他的遣词用句完全不足以激怒齐谨逸,只让他觉得有趣,甚至突然就不想好好解释他的身份了。
也弯起了嘴角,他道:“凌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完全可以控告你在对我进行性骚扰。”
没看凌子筠一瞬冷下来的脸色,齐谨逸走到豆袋沙发边,动作大方地往下一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管家说学校要求家长给你的成绩单签字,单子呢?”
“轮不到你来签。”
凌子筠磕了磕烟盒,叼了支烟在嘴边,睥睨着齐谨逸,“麻烦你快滚。”
“你可以去问曼玲,轮不轮到我来签。”
齐谨逸笑了一声,掏出火机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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