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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的年纪毕竟大了,两日颗粒未进,精神头自然不好。
徐寒见状,倒也不忍心再追问,只是自己苦着眉头,想着老乞丐的那番话,难以入眠。
......
老乞丐昨夜闭上了眼睛,便再也没有醒来。
他终究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他的死,来得很突然。
突然到徐寒对此没有半分的准备。
外面的风雪越下越大,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徐寒在老乞丐的尸体旁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然后,他才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沉默着用那床陪了老乞丐数年光景的棉被将老乞丐的身子裹好,然后又在茅草堆中找到一根麻绳,将那棉被困实。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绳子的一端放在自己的肩膀,弓起了身子,就这样迎着漫天的风雪,拉着老乞丐的尸首,走出了破庙。
徐寒今年才十二岁,常年的行乞生活,让他的身材看上去比起同龄人要瘦小许多。
加之几日未有进食,拖行老乞丐的尸体,这对于徐寒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他却咬了咬牙,任由冰冷的风雪刮过他的脸庞,而自己则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固执又缓慢的前行。
许久。
绳子在他的肩膀上勒出了血痕,指节也有些发白,一张脸更是被风雪冻得通红。
他深一步浅一步的踩在雪地中,就这样拖着老乞丐的尸体走入了上云城。
一个男孩拖着一个重重的由棉被包裹着的事物。
这样的场景,在今年的上云城并不少见,而他们的目的也并不难猜。
人死,入土方能为安。
卖身葬父这样往年可谓稀奇的场景,在这灾害频繁的今年却让街上并不不多的行人提不起半点的兴致。
小户人家的生活自然凄苦,但大户人家却不少这半点粮食,他们倒是很乐意收下这些卖身葬父的孩子,机灵的自己留下,做个伙计或是丫鬟,不喜的转手卖到别处,也是一桩生意。
城西的一处赌坊更是挂起了招牌,专门收买这些个孩童,男女不限,但年纪却不能太大,明码标价。
那赌坊背后的主人似乎来头不小,城里的衙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
只是坊间倒是有那么一些传闻,说这赌坊收买这么多的孩童,是为了进行某些邪术,曾有人在酒肆中言之凿凿的说过,他亲眼在半夜看见赌坊中抬出一具具小孩子尸体。
只是说这话的酒客,在那一天之后,便再也未有人见过。
徐寒走到那处赌坊的时候,守门的壮汉合着衣裳,倚着门槛,正昏昏欲睡。
老乞丐的尸首拖动在雪地上的声响将壮汉从梦乡中拉了回来,他低眉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徐寒,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小要饭的一边去,爷爷这里没钱给你。”
徐寒却并不在意,他如释负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绳子。
在雪地中站直了身子,看向壮汉,用自己青嫩的嗓音说道:“我来卖身。”
“嗯?卖身?”
壮汉一愣,他这时才看清男孩背后那具裹在棉被中的事物。
这让他有些诧异,卖到赌坊的小孩自然不少,但大抵都是由父辈领着,又或是从别处转手而来,自己跑到赌坊卖身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他再次看向徐寒,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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