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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王冲只是相信卢彦达没那么大本事,可以硬生生办出一桩谋逆案。
但以县学谤讪案入手,掀起一场打击旧党残余的文案,这就属于党争范畴,寻常的法文律例就难起效力了。
“卢彦达舞剑,意在许光凝啊,就不知许光凝到底是迎面而上,还是拉他人挡枪?”
王冲继续盘算着,许光凝能反击当然最好,如此便能坐等消灾,不过……原本很亲近的赵梓都没了节操,许光凝自不值得他信任。
“大腿……终究还是得长在自己身上啊。”
王冲抒发着陈旧的感慨,渐渐进入了梦乡。
看守进来时,就听睡袋里响着微微的鼾声,那几人像是守护财宝一般分伺左右,一时呆住。
成都知府宅邸,烛架上儿臂粗的红烛成排,映得厅堂通亮。
“叔兴在府学的好友张浚已被叫去提刑司问话,卢彦达之心昭昭,学士,不能坐以待毙。”
王仲修神色急切,许光凝一脸铁青,正负手沉思。
“证据……要立文案,总得有证据。
本朝立法,无证不罪。
便是昔日乌台诗案,也总得有诗文能攀附上时景。
茂崖勿慌,叔兴当无大碍。”
许光凝这话令王仲修几乎顿足:“学士,我是替你,替蜀人忧心哪!
卢彦达分明是图谋翻搅起又一场文案,穷治元佑元符余党!
学士你虽不在此列,可难逃遮荫之罪!”
许光凝点头:“卢彦达是从晒书会一事上得了念想,王冲是黄庭坚之侄,又是苏氏外门子侄。
他父亲是程门弟子,与之会文的府学生员张浚也是程门弟子,赵梓更是程门亲传。
当日又有邵伯温露面,宋钧是蜀学名士,王冲所言的知行论,又是道学主论……”
他摇头苦笑道:“王冲这小儿,虽是有才有德,却更像是个灾星。”
王仲修不知是恼还是憾,叹道:“当日他父愿入我王家族嗣,也许就没这场祸事了。”
“茂崖说得是,卢彦达就是看着这王冲根脉在苏黄,朝中又无依凭,才敢以其为案骨,追索他人。”
许光凝此时气色已缓,已有了计较:“所以,当务之急,是断开与这根案骨的粘连。”
王仲修目光闪烁:“学士的意思是……”
许光凝叹道:“为护大局,只能有所舍弃了。
大不了到时以年少为名,出手替王冲减减罪罚。”
王仲修愕然,许光凝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准备跟卢彦达这帮人在这一案上争到底。
王仲修一家许光凝当然要保,而其他人,邵伯温是果州知州,不属本路,本就是贬官,卢彦达不可能怎么动他,但宋钧、王彦中等即将被牵连出来的本地士人,卢彦达要清洗他们,许光凝不愿周护。
许光凝若是这态度,卢彦达也该满足了。
许光凝保一部分,宇文鲜于那几家又是蔡太师一脉,不太好动,但还有一大批本地士人,将这些与旧党有密切勾连的士人挖出来,也足以造出声势,入了蔡太师的眼。
王仲修不甘地道:“学士,你是蜀帅!
怎能让这般小人欺到眼前!
?提学如此作为,监司难道不会群起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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