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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我过得很好。”
纵然心里有千般委屈无从诉说,时春分还是选择咽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做人要知足。
她受得那些委屈,跟平凡人要为生计而奔波劳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那些高门大院里的规矩与委屈,无非是上等人闲得没事给他们眼中的“下等人”
划出的条条框框。
要想进那高门,便得受这委屈,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听见她的答案,时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姑侄俩抱头痛哭,不知不觉中亲近了不少。
哭过之后,时翠似乎放开了一样,抓着时春分的手叮嘱道:“虽然你现在嫁给了褚家大少,却不能放松警惕,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哥儿被姨娘勾了魂儿的比比皆是,趁着你们新婚,大爷对你正新鲜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机会,早日诞下嫡子,这样地位才能稳固。”
“是,大姑。”
时春分红着脸点了点头。
简单地聊完,便到了午饭时间,余大勇等人为了招呼时春分也算是煞费苦心,山珍海味他们买不起,但市井小食却信手拈来,红灿灿的糖葫芦、绿油油的青团子、黄澄澄的驴打滚儿和白丝丝的龙须酥,再加上一碗正宗的街角臊子面,倒叫时春分重温了一回儿时的温暖。
酒过三巡,时翠的女儿余阿兔偷偷将她拉到屋外,撒娇道:“娘,你看大奶奶她今非昔比了,出手那么阔绰,不如叫她将我也带进褚家,若是能遇见哪位少爷垂青,咱们家就衣食无忧了。”
时翠没想到自家闺女会存着这样的心思,一时有些震惊,“阿兔,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褚府那样的人家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你表姐才刚刚出嫁,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候,你少跑过去给她添乱了!”
“娘,我没有添乱!”
余阿兔不服气道:“我今年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以咱家这条件能说到什么好亲事,倒不如去褚家碰碰运气,就算最后没被哪位少爷看中,以褚家在柳州的地位,也能给我说桩不错的婚事,怎么都比待在家里等死强吧?”
“胡说八道!”
时翠没好气道:“什么叫在家等死,咱们家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说是这么说,她的心思还是不免活络起来。
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比较,原本他们家在平头百姓里算是过得还不错的,可见了时春分才知道,人还是得分三六九等,若是有做上等人的机会,谁又想做下等人呢?
时翠再老实也是个普通妇人,哪能对这么大的诱惑视而不见?
看见她犹豫的样子,余阿兔立刻对她撒起了娇,“娘,你就去跟大奶奶提一嘴嘛,要是没有咱家,也没有她今时今日的风光,这么小的要求,她不会拒绝的。”
“这……”
时翠到底还是没经受住诱惑。
除了想一步登天以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她知道余大勇是个什么人,一味地趋炎附势、拜高踩低,前两年话里话外地透露过,阿兔要是嫁个寻常人家,还不如去地主家里做妾,最起码能保住家中富贵无虞,为此她们母女俩不知道和他吵过多少回,但吵赢了又如何,家中大事向来是男人做主,因此余阿兔才会如此早熟,小小年纪就开始为自己打算。
时翠是她亲娘,又怎么忍心让自己女儿的心思落空,她也不求别的,只求女儿摆脱当爹的算计,那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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