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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片刻后,终于有脚步声从船舱内响起,由远及近,最后,那道船舱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名身材瘦削但看似白净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衣着朴素,年纪似与赢易差不多,头发被头帕裹在头顶束着,看着倒是像极了伺候在书生身边的书童。
眼见凤瑶正挂在船舷,那人惊得不轻,浑身都跟着颤了一颤,随即愕问:“姑,姑娘你是如何挂在这儿的?”
他似是觉得极为震惊,全然未想到凤瑶怎会突然挂在他的船舷上,无论神色还是脸色都显得极为的惊然。
凤瑶眉头微蹙,两手已是吊得有些麻木。
方才用力的凫水已消耗了诸多体力,而今努力的挂在船舷,已算是她拼了命的掉这一口气的强行而挂了。
“能否先将本……先将我救上来再说?”
她无心与这呆愣书生多言,仅想脱离危险。
奈何那书生却是极为害凤瑶,面露怯怯,浑然不敢朝凤瑶靠近,反倒是扭头朝船舱内唤道:“主子,有位姑娘莫名的挂在我们船舷上了,可是要救?”
这话一落,船舱内并无声响。
书生却似是会意过来了,朝凤瑶略微歉疚的道:“我家主子正专心垂钓,他不说话,想来是不同意救姑娘的。
望姑娘快些松手,若是坏了我家主子垂钓的兴致,姑娘许是要被罚了。”
说着,深怕凤瑶不信,他犹豫片刻,强行淡定的朝凤瑶靠近了两步,小声道:“近些日子,我家主子心情不好,脾气不好,姑娘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快些离开?
她姑苏凤瑶用尽全身力气才吊在他的船舷上,这书童竟让她离开?
从未有过哪一刻,凤瑶会觉如此的卑微与寄人篱下,只不过,这种卑微苍凉之感并未持续太久,仅是片刻间,那些感觉便全数消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森冷的怒意。
“垂钓之兴,竟比人命还重要,想来,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善类。
既是如此,便别怪我强行要上得你家的船了,便是将这船折腾翻了,你二人落水,也算是有人陪我了!”
凤瑶默了片刻,便冷沉出声。
这话一落,全然不顾书童满面惊愕,当即双臂用力,再度开始要强行的攀船而上。
瞬时,乌篷船再度开始摇曳颠簸。
书童被摇倒在地上,惊恐大呼。
凤瑶用尽力气的想要攀爬而上,奈何手臂着实酸涩麻木得厉害,待得努力了几下后,双臂便已全然的没了力气。
她脸色蓦地一白,麻木的指尖骤然脱力。
刹那,整个人猝不及防的猛然跌入水里,再度被水流冲击着撞在了船身。
浑身乏力,竟是乏得连凫水的力气都无。
她逐渐沉默进了水里,眼看就要被河水冲至乌篷船的船底。
正待她破天荒的心生绝望与颓然之际,刹那,一道圆物破水而来,稍稍触到了她的胳膊。
她本能的急忙伸手一握,才觉是根鱼竿,而鱼竿的另一头也蓦地用力,刹那间,她再度随着鱼竿泼水而出,却因急促绝望之间呛了水,待脑袋浮出水面后,咳嗽不止,似要将整个肺都咳出一般。
“主子?”
书童惊了一下,微诧的唤出了声。
凤瑶强行稳住咳嗽,未及睁眼,手腕已是被人用东西缠住,稍稍而提。
凤瑶心口一紧,顿时掀眼,瞬时,光线袭来,略微刺眼,而头顶的乌篷船上,则正立着一人。
那人,满身素白,墨发微挽,容颜俊美风华,整个人清清淡淡,却又是丰神俊朗,给人一种似如极致的谪仙之感。
只奈何,如此温润闲雅之人,落在凤瑶眼里,却令她心口骤跳,猝不及防的惊得不轻。
谁曾料得到,如此之人,竟会在这百里之外的青州再度遇上,甚至于,她此际满身湿透,狼狈落魄,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威仪与气质,瞬时在他面前碎成了渣渣。
刹那,心底的不平与惊愕令她难以一时的平息,只是,方才还本能拼命的握着鱼竿的手,此际竟下意识的脱力松开。
她整个人再度朝下跌了半许,然而手腕被人缠住,整个人也算是半吊在水里。
这时,河风习习,水中鱼儿浅戏,凤瑶满身狼狈,极是惊愕诧异的凝他之际,那人,薄唇一启,突然间笑得柔和温润,“长公主倒是嗜好特殊,竟喜故意跑在水里去攀别人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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