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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也不分辨,只起身领了个,“是。”
过场走完,琴太太似乎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坐,起身道:“月贞,你领着崇哥与鹤年到那边宅里拜礼。”
月贞才刚应下,琴太太已先一步走出屋去,众人紧随其后。
月贞偷么回首,大老爷还在椅上傻笑,哼哼唧唧地不知是不是在留人。
横竖他这大老爷是个废人,在家并没有半点威信,儿女妻妾,都不再拿他当回事。
他是比雨关厢的老宅还陈旧的时代,曾经的辉煌犹如他黑洞似的嘴,他被光阴蚕食成了一具没死的肉尸。
这厢随同了疾往右面宅子里去,进门便是风香零落,石树天然。
绕过前院洞门,里头是崎岖园林,各房皆掩在这绿荫密盖的园子里。
元崇起得太早,被摆弄了一上午,这会瞌睡得迈不开步子。
月贞要弯腰抱他,却给了疾先抱了起来,“大嫂,我来。”
他掂在怀里笑了笑,“这孩子有些沉,你可抱不动。”
“你小瞧我,我在家连水都担得。”
月贞不服气,追上来半步。
提起章家,了疾因问:“什么日子回门?”
“十三回门。
太太许我在家住两日,陪我娘说说话。”
“礼都预备好了么?”
“太太叫底下预备了。”
两个人说着家常,在密幄翠荫里穿梭。
斑驳的光落下来,月贞好玩地伸手去接,几个指端被照得粉嫩透亮,暖融融的。
她把手握紧了揿在胸口,感到有一片温暖窜入心肺。
她只怕他是十三后才回庙里去,她先走了,反而是自己先白白错失了几日光阴。
便问:“你什么日子回庙里去。”
了疾回首睨她,略略放慢步子,“我后日就走。”
月贞渐渐落后两步,望着身前禅袍乱舞,在密匝无垠的翠荫里,抓也抓不住。
倏然急得她赶了两步,“这么快?霜太太也舍得放你?”
“庙里还有事。
十五寺里香客多,弟子们年轻,只怕忙不过来。
崇儿睡着了。”
他喊着“崇儿”
,将元崇的后脑勺抚了抚,示意她低声。
元崇肉嘟嘟的小脸伏在他肩上,睡梦里舒服地咂了咂嘴。
月贞在后头瞧着,心内刹那膨得软绵绵的。
她嗤笑了一声,“你也才十九岁呢,还说人家年轻。”
“我是说他们入佛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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