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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徽眯了眯眼,手握成拳头收紧,缓缓倾身——祝知宜毫无知觉,抬手将在自己身上乱动的人胡乱一按按进自己怀里。
“……”
梁徽失笑,埋在祝知宜颈窝里,蹭了蹭脸,祝知宜无意识地抱着他的头拍了拍。
梁徽双臂穿过他的腰,缓缓收紧,祝知宜被勒得闷哼了一身,梁徽作乱似的掐了一下他的腰,拱了拱他的颈窝,终于沉沉睡去。
祝知宜对夜中之事一无所知,只是每日晨起自己都被床上另一个人缠得又热又紧,有时狼崽也来凑热闹,梁徽从不许它上床,它便搁床边眼汪汪瞧着抱在一处的俩人,看得祝知宜不好意思,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祝知宜把梁徽叫起来用早膳,轻声细语地,梁徽还要发起床气,祝知宜并不生气,他不允许自己惰床,对别人却很宽容。
况且他知道,梁徽并不是真的无理取闹,他看起来玩世不恭,祝知宜却在很多个偶然醒来的深夜看到睡不着的梁徽坐在案牍边看奏折,应该是很棘手的事情,两撇墨眉都皱得极紧。
梁徽也有时候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可到了第二天,谁也看不出来。
高坐明堂锋芒毕露的年轻帝王并不像别人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他的坚毅、刻苦和要强祝知宜都看在眼里,但没戳穿,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在对自己狠这一点上。
同住的这些天,祝知宜觉得梁徽近了一点,真了一点,或者说,他更了解了对方一点。
但他不知道的是,梁徽是隐忍而高明的猎手,擅把自己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便让祝知宜习惯很多事情,习惯床上另一个人的温度,另一个人的气息,和另一个人的触碰,潜移默化,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等猎物惊醒的时候,已经被对方彻底攻占了灵魂的每一个缝隙。
夏露京游是春去入夏的盛节,寓意草木繁盛、开启农忙,举朝休沐三日,帝后于首日在汴京河同舟,受万民礼拜。
织造局送来的装束考究繁复,梁徽拿过玉屏手上的玉带,亲自为祝知宜正腰带、捋衣冠,祝知宜看着梁徽专注的侧脸与娴熟的动作,又来了,那种感觉。
那种他们好似一同在这宫中生活了许多年的感觉。
梁徽的目光自铜镜中传来,祝知宜有些迷茫地移开视线。
梁徽若有所思地扬了下眉梢,唇角弯起,微不可察。
大梁国风开放,民风也开化,帝后首次合体露面,万民朝拜,两岸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皇帝丰神俊朗,君后清隽秀雅,竟有大胆女儿家学古人掷果盈车。
祝知宜:“……”
梁徽闷笑,将人揽至身边,折扇一打,提他挡了入夏的赤日,又时不时替他扇风,举手投足,体贴备至,十足地君子。
祝知宜看两岸的小娘子忽然分外激动,不解道:“怎么了?”
梁徽知他是南书房第一好学生,想必从未看过江湖上流传的那些话本画册,淡定笑了笑,温声解释:“没什么,可能得见圣颜激动难掩吧。”
祝知宜不疑有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头混着多少皇城画手、戏班大拿;也根本料不到不出半日,他与梁徽的帝后爱情故事将被说书人描得天花乱坠、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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