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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你唤我一声娘可好”
她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勉力从李蔚光怀里坐起少许,白皙又瘦弱的手臂轻轻地朝容语脸颊探来。
容语茫然又麻木地注视她,本能地将脸往前一凑,贴住她冰凉的指腹,泪珠无声的,自眼角一滴又一滴,渐渐汇成一行,滚落而下。
随着她眼神渐渐涣散,容语猛地咽了下嗓,一声“娘”
猝不及防从喉间溢出。
暗哑又粘稠,压根听不清,王栩然没有丝毫反应。
容语心口绞痛,笨拙地,用力回握了下她的手,又努力地,更清晰地唤一声,
“娘”
这一生第一声娘,也是最后一声。
王栩然双目仿佛是蒙尘的明珠,霎时一亮,回光返照般,露出无比鲜活的光彩来,
“言言”
她幸福地笑了,贪婪,不舍地,用目光逡巡她的脸,似要将她的模样永远铭刻在脑海,这样,过孟婆桥时,她不至于忘记这个遗失多年,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骨血又或者,来世,再当一回她的母亲,替她洗手作羹汤,替她绣花梳妆,将她亲自送上花轿
百姓人家再寻常不过的烟火气,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来世,宁为林间鸟,不为笼中雀。
“停云,答应我,照顾言言一生一世,给她找一位好夫君,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倘若她有半点委屈,将来九泉之下,我定不见你”
李蔚光漆灰的眼募的一顿,心碎成漫天雪花,兜兜转转,落不了地。
王栩然太了解这个男人,他眼底已无生机,倘若不把孩子交给他,他定随她而去,
见他无动于衷,王栩然咬着银牙,以决绝的语气起誓,
“李蔚光,李停云,你若不应我,我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见你”
李蔚光闻言,所有的坚持与守望在这一瞬间决堤,无边的绝望与凄楚将他彻底淹没,他抱着王栩然纵声哭了出来。
他宁愿与她一起下炼狱,一起永世不超生,也不愿与她阴阳两隔,生如行尸,死无所依。
王栩然却在这一刻释然地笑了,也放心地笑了。
李蔚光这是应下了她。
衡门一诺,生死相随,李停云这辈子都不会食言。
抬目,望向殿外的苍穹,
皓月当空,无极无边。
视线渐渐模糊,偏偏这轮月在她眼底映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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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便陷在这一眼秋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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