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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脱了亵衣,试探着进了浴桶,进去后便长长地呼了口气,泡了好一会。
洗漱过后,明月穿着亵衣,在屏风后边踌躇,扯着翡翠小声问道:“这个穿不穿?”
明月往常睡觉,亵衣里的肚兜都是要脱了的,若是现下就不穿了,隔着亵衣什么都能瞧见了,若是穿了,仿佛也不太好。
翡翠也不晓得,犹豫道:“还是穿着吧。”
明月便穿上了,上了拔步床,床上的瓜果早就清走了,现下是干爽的床榻,明月坐上去,仿佛就要陷到云里了,悄悄叹了一口长气。
云竹推了门进来,带着个端着木盆的小丫鬟,笑道:“三奶奶泡泡脚吧,今个走了一日,怕是乏的很。”
明月哎了一声,笑道:“你费心了。”
明月便坐在榻边泡起脚来,她现下也无事可做,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一会是这个,一会是那个,总之不得停歇。
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下人,也在心里慢慢认脸。
她原先院子里不过七八个人,这个院子,光是今个在她面前露了脸的,便又二十来人了,还不算洒扫的,怕是有大几十人。
天都黑了,窗户外的大红灯笼叫风吹的晃悠,陌生的屋里贴着大红的喜字,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打理着箱笼,明月就靠在床头发呆。
没一会,明月泡脚的水都还是热的,外边传来一阵声音,明月竖起耳朵,是谢琅玉回来了。
明月立马直起腰,来不及擦脚,她便双手交握在膝上,看着自己的脚不出声了。
外边有人讲话,像是谢琅玉在问什么,云竹答话了,谢琅玉便推门进来了。
屋里的丫鬟们悄无声息地便退了下去,把门也带上了。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明月看着自己的脚,抿了抿唇,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
屋里安静极了,谢琅玉慢慢站在了她面前,明月低着头,没忍住蜷了蜷脚趾,微微抬了抬眼。
谢琅玉长得高,扯了腰带,随手丢到了床尾,轻轻地呼了口气,接着低头看着明月,温声道:“吃了吗?”
明月闻到了很浓的酒气,抿着唇摇摇头。
她光是心里慌都慌不过来了,哪里还有胃口吃膳呀。
谢琅玉看了她一会,在她面前伸手,明月轻轻把手放了上去,抬头看着他,抿着唇不讲话。
谢琅玉像是喝了很多酒,握着明月的手,脸上发红,那种浅淡的晕红,直直延伸到衣领里,他生得冷白,便很显眼,现下又穿着大红的喜服,腰带扯的丢了,该是不修边幅的样子,偏偏皮囊生得好,看着也风流,一点不狼狈,叫人挪不开眼。
明月抬头看着他,谢琅玉的五官仿佛更深刻了一下,也瘦了一些。
他的眼神很柔和,垂着眼睛看人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也垂着,明月原本还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一下也没有了,翘着唇角看着谢琅玉,眼神亮晶晶的。
谢琅玉也看着明月,跟着笑了笑,又牵着明月的手晃了晃,接着微微用了用力,明月就顺着这股力道,在木桶里站起来了,谢琅玉就松了她的手,轻轻托着她的手臂。
木桶地下高出好一截,明月也高了许多,谢琅玉握着她的手肘,看她一会,道:“长高了。”
明月没忍住笑了一下,低着头,在桶里踮了踮脚。
谢琅玉扶着她坐下了,又去门口叫了小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坐回床边,靠在了床头,就这么歪着脑袋看着明月。
明月不看他,心想,他肯定有些醉了。
明月垂着头,两只脚在盆里搓来搓去的。
谢琅玉安静地靠在床头,就着烛火,很仔细地端详着她。
明月慢慢红了脸,偏着脸不看他,小声道:“你快去洗漱呀。”
谢琅玉看着她通红的脸,笑了笑,道:“好。”
谢琅玉讲了好,还是过了一会才起身,没去屏风后边,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上边的小册子翻了一下。
明月看着他,踩了踩盆里的水,惊讶道:“你现下,还要处理公务?”
谢琅玉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她笑道:“这是你的嫁妆单子,要收起来放好的。”
明月脸一红,含糊地应了一声。
谢琅玉放了册子,去了屏风后边洗漱了。
明月左右瞧瞧,连忙自个擦了脚,上了床,把谢琅玉的腰带叠起来,在手里拿了一会,便搁在了床头,自个坐在了床边,没忍住扣了扣手,过了一会,又躺在了被子里,也躺不住,便床头床尾地爬来爬去,最后还是坐在了床边,双手交握,紧张地听着屏风里的水声。
谢琅玉没一会就出来了,身上的酒气没有了,脸上的那股红晕消退了,穿着亵衣,带着水汽就坐在了明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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