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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还没醒,刘声芳便也不敢轻易离开,苏培盛带着他到一边角落坐了,见允祥还在发愣,忙迎了上去:“殿下眼瞅着天儿就大亮了,主子今儿想是不能议事,您”
虽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提到朝务,允祥也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接口问道:“今儿轮到哪一旗哪一部?”
“赶巧正是户部,旗务上是轮着镶红旗,”
苏培盛躬身答道:“不如就请殿下”
“不用,户部的事你跟蒋扬孙说,照我上回跟他说的章程来,小节处让他自己拿主意,至于旗务,就叫他们回奏本旗的旗主,另外叫庄亲王和果亲王过去看看,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再上折子具体回奏皇上。”
他说一句,苏培盛便应一句,见他手上还抱着孩子,才又请道:“殿下也累了一晚上,不如趁着会儿歇一觉,等主子醒了,定是要找您的。”
“苏培盛,我有几句话问你”
苏培盛一愣,下意识地感觉到允祥有要紧的话说,在皇宫王府伺候了多少年,对于主子的意思是极敏感的,因此立刻端正了脸色,束手侍立在一边:“殿下请说。”
“皇上可曾说过,要怎么处置这个孩子的身份?”
“殿下主子、这”
苏培盛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奴才不曾听主子说过。”
一边的刘声芳一贯是秉持不该听的一概当做没听到,不该懂的一概糊涂的原则,哪里敢听这种事关皇家秘辛的事,无奈这会儿留不得也走不得,尴尬地缩在一边,只在心里暗暗祈求允祥彻底把他忽视掉。
幸而允祥只问了这么一句,听苏培盛说雍正不曾说过,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抱着孩子在塌边坐着,时不时给雍正喂一小勺水,或是替他擦个汗扇个风。
另外两人看他这样温情脉脉的表情,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莫名地有些心酸。
谁人都知总理事务王大臣和硕怡亲王允祥是国之柱石,是勋贵皇亲,虽不是雍正帝的一母同胞,却是他最为宠信爱重的弟弟。
这两个人的感情,永远被掩盖在君臣恩义、棠棣情深之下,若说还有谁是比较看得透的,那他们两个勉强能算是其中之二了。
明明有这样美好的感情,却是上不能告于天地祖宗,下不能白于子民百姓,身边的朝臣勋贵,更是勾心斗角各有心思,寻不出可以交心过命的知交友人。
想一想,到底是寂寞和遗憾。
“殿下万岁爷待小皇子,是用尽了心思的”
苏培盛看了看昏睡未醒的主子,再看到边上若有所思的允祥,到底是一咬牙跪下了:“奴才万死,说句犯上的话主子待您,也真真是到了极处的。
您若是为小皇子的身份和主子置气,奴才连奴才也要替主子不值”
允祥微愣,他当然不是为雍正至今没有表态孩子的身份难过,事实上,雍正的想法,他能猜得出一个大概。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八面玲珑的太监总管会赌着一条说这种犯忌的话,可见他在雍正身边几十年,到底是有十分的情分。
因此面上只是一缓,便点了点头:“你倒是灵透,不枉四哥待你不薄。”
“十三爷”
“掌嘴,你这一慌就喊错的毛病得改改,”
允祥淡淡一笑:“否则四哥和我容得下你,往后的主子可容不下。”
“殿下恕罪,”
苏培盛一听这话,便知他是在点拨自己,心下一凛,立刻恭敬地跪了下来:“奴才谨记殿下教诲。”
允祥一笑,伸手给雍正扯了一下毯子,一边问道:“密召李卫回京陛见的旨发下去了吧?”
“回殿下,这个月头上发的,算着李大人的行程,过几日应当到京了。”
苏培盛虽不懂他为何会天外飞仙地来这么一问,却仍是有问必答。
允祥也不多说,守着见雍正眼睫微动,便知他醒了,伸手抚上去,眼里一层层漫起笑意,深深浅浅,带着说不清的意味,都只化作一个清浅的吻:“四哥你醒了。”
雍正四年七月初九日,云南巡抚管云贵总督事鄂尔泰奏所有地方悉已改土归流。
七月十九日,四川提督周瑛奏报,划定与西藏□喇嘛辖区界线,于宁静山顶立界石。
七月二十一日,表彰怡亲王允祥,雍正帝亲书“忠敬诚直,勤慎廉明”
匾额赐予怡亲王。
九月,与众臣赋柏梁体,以纪升平。
十月,正式为怡亲王行册封礼,要求群臣为怡王生辰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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