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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野眼皮轻抬:“还好,过去这么久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难过的,刚开始在外婆家的时候,很羡慕别人身边都有父母陪伴,他却没有。
那时候每天都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浅川。
后来,外婆去世了,他终于能回浅川了,却宁愿自己不回去。
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他因为外婆去世的事情,整日沉着个脸,不笑,也不爱跟人说话,于是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寻着个“讲话带口音”
的由头,变着法儿的欺负他。
那段时间他总是带着伤回家。
第一次带伤回家的时候,他其实尝试过去跟薛琮鸣诉苦的,那是他第一次尝试跟父亲撒娇。
结果,他还没开口,他却先一步留意到了他的伤口。
他的身影那样高大,走过来,蹙着眉,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跟人打架了?”
“是他们……”
小小的陈在野,对父亲又是崇拜,又是惧怕,又是陌生。
可薛琮鸣根本没心情听他将一句话完整讲完,他打断他,语气里带了些严厉的意味:“在学校里消停点,你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一句话就浇熄了陈在野眼里猝然亮起的所有火光。
他后来总是想,他从小在山野间长大,薛琮鸣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去外婆家里一趟,至多也只待两天。
平日里,便是半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过了。
所以,他到底是哪里让他不省心了呢?
不过,既然都戴上了这个帽子,他索性就真的让他不省心了。
没人帮他出头,他就自己帮自己出头。
没人拯救他,他就自己拯救自己,或者说,直接跌进深渊里去。
他乍然看向阮苏,眼里是忆起往事时,复杂难明的情绪。
阮苏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情绪里,手里的动作不由得缓下来,她涂得专注,双瞳里晕着浅浅的水光。
直到将整张脸上的伤痕都处理掉了,才直起身,结果手腕突然又被陈在野抓住,他直直地望向她:“身上也有。”
阮苏软着声音:“身上你可以自己涂。”
陈在野说:“疼。”
他抬着头,从下往上看着她,像是吃准了她会心软,阮苏只好说:“那你坐到沙发上。”
“好。”
陈在野站起身,撩开自己的衣摆,上衣直接被他脱掉。
阮苏从沙发上下来,一转头,视线里就撞进一片触目惊心的白。
他是天生的冷白皮,晒也晒不黑的那种,高一入学那年军训,最后的大合照里,所有人都乌漆嘛黑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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