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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少年用手指抠着水里的石头，好不容易扶着他爬出水面，顾潇缓了口气，颤抖着手摸出琉璃片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两人已经被冲出了一段距离。

岸边有一片山林，只是临近北地，糙木并不旺盛，秋时又正好是枯黄萧索的季节，两个人走进去，就跟暴露在空地上的兔子没区别。

只是现在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

他抓着少年淌水上岸，刚一踩到地面，全身力气都没了，手脚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进林子里。

拼着一口气走出老远，眼前的树木从稀疏到渐渐茂密，两人这才瘫坐在地上。

顾潇气还没喘匀，身上伤口被水撤得更裂，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哆嗦着手摸出药瓶准备上药，可惜摸了个空，想来那小小的药瓶子不知道被冲哪里去了。

暗叹一句倒霉，顾潇把思绪从惊心动魄的战斗里拔出来，这才想起自己是杀人了。

他下山以来伤人多，真正杀人却还没有，哪怕是在荒野客栈，也不过是断了木柱压得店家难以追上，手上的刀虽然厉害，却从没要过命。

毕竟还是个绮岁少年，谁能真的做到视人命如糙芥，把杀人当宰畜牲呢？

可是今晚，他杀了三个人，当时情急之下并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惊大于怕的。

他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ldo;多谢这位……英雄。

&rdo;

顾潇欣然回神，这才有机会打量身边的少年，借着惨淡星光，隐约可以窥见个半大少年的轮廓，声音是正当这年纪的沙哑，但语气很是有礼。

&ldo;不客气。

&rdo;顾潇曲起一条腿，好奇地问，&ldo;你叫什么？&rdo;

少年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他哽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ldo;你不知道我是谁？&rdo;

顾潇翻了个白眼，可惜黑灯瞎火无人得见。

少年沉默了一下：&ldo;那你为什么要从葬魂宫手里拼命救我？&rdo;

&ldo;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rdo;顾潇叹了口气，&ldo;一个长得像肉丸子实际上也是个肉丸子的小孩儿涕泪交加地求我，让我去救他那被坏人抓去即将下锅的哥哥，所以我就来了。

&rdo;

少年一怔，随即喜出望外：&ldo;……阿尧？&rdo;

&ldo;看来是没错了。

&rdo;顾潇看向他，&ldo;所以，肉丸子的哥哥应该怎么称呼？&rdo;

&ldo;……我叫，楚珣。

&rdo;

少年的回答简单明了，也诚挚无欺，顾潇反而沉默了。

他没听过楚尧的名字，却听说过楚珣。

大楚皇室以国为姓，当今圣上有九位皇子，其中被立为储君的大皇子早年病逝，只留下嫡长子作为皇长孙，为圣上所喜，赐美玉为名，是为楚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