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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车有车路,马有马路。
孙家班要在花轿进门前,将宝儿的魂灵牵回来,一并请来的,还有水二爷这辈子的冤家糙儿秀。
西沟来路家,空气静得要压死人。
一个时辰前,打青石岭赶回来的冷中医给拾糙号了最后一次脉,父子俩近乎绝望的等待中,号完脉的冷中医冷着脸道:&ldo;来路,不用了,药不药的,闲的,安安心心,让丫头上路吧。
&rdo;
说完,冷中医捋捋衣袖,心事沉重地下了炕,一低头,打窑洞里走了出去。
来路父子哑巴着,两个人就像木头桩子,冷中医的脚步声消失很久,两根木桩子还傻傻地僵在原地。
没有声音,没有哭,也没有叹。
黑夜遮去了两个人的表情,看不出他们是痛苦还是绝望。
老五糊没有来。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东沟媒人老五糊居然没有来。
坡下的二婶倒是来过,一看冷灰死灶的,默站了片刻,捂着一双红眼出去了。
这阵,屋子里就三个人。
老大拾羊像条狗一样蜷缩在坡下二婶家,二婶能做的,就是替他们看好拾羊。
丫头拾糙像根麦糙一样软在炕上,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
父子俩就这样站着。
站着。
大约过了一生那么长,坡下终于响起脚步声,拾粮以为是二婶,后来一听不像,脚步声很密,很紧,一听就是来自青石岭的花轿。
拾粮嘴唇动了动,冲爹说:&ldo;来了。
&rdo;
&ldo;来了。
&rdo;
来路死人一般把拾粮的话重复了一遍。
父子俩仍就那么站着。
轿子慌慌张张在院门口停下,借着稀薄的光儿,看见两个黑影儿疾步溜进院中,做贼似的扑进窑洞,抱了拾糙就跑。
临出窑洞时,一个从怀里扯出一块红布,扔在了炕上,一个,从腋下抽出一沓黑纸,冷不丁地就打在了拾粮和来路脸上。
拾粮和来路静静的,仿佛,窑洞里什么也没发生。
一阵密集的噪杂后,院门外静了,山坡上也静了,除了轿夫们点燃的那堆麦糙,整个西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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