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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视觉被剥夺,朱利亚诺仅能凭听觉和嗅觉判断周围的环境。
他能闻到秋糙和泥土的芳香逐渐远去,婉转悦耳的鸟叫虫鸣再也听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汗水和皮革混合的臭味,敲击钢铁的叮当响声,马儿的嘶鸣,人类的絮语,刀剑碰撞盔甲的脆音,木门开启又关闭的刺耳噪声,铁链拖曳的刮擦声。
鲜血和恐惧的味道。
他倒抽一口冷气,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涌进他的肺中,让他禁不住咳呛起来。
蒙眼的布被揭去了,迎面而来的是夺目的火光。
朱利亚诺闭上刺痛的双眼,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饶是如此,眼皮上仿佛还浮动着金色的残影。
有人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推了他一把。
他步履不稳,跌进一个宽厚而熟悉的怀抱中。
他试着睁开眼睛,在一片炫目的斑点中模糊地看见了恩佐的脸。
过了片刻,他的视力恢复了,才看清自己身处于一座宽阔的石厅中,想必是牢房。
刚才差点晃瞎他眼睛的是镶嵌于墙上的火把。
他们四个人都被关了进来。
恩佐抱着他,安托万和雷希坐在一旁。
此外,牢房中还有其他人。
十几个商人或有产农民打扮的人瑟缩在石厅角落。
朱利亚诺等人被押进石厅时,一名穿着时髦的中年男子扑向负责押送的灰衣人,哀求道:&ldo;行行好吧,先生!
我愿意付赎金!
你们要多少我都愿意给!
请放了我吧!
&rdo;
灰衣人一脚踢中他面门:&ldo;现在愿意付赎金啦?早干什么去了!
等着吧,还没轮到你呢!
&rdo;
中年男子捂住流血的鼻子,像条丧家犬似的趴在地上,恨不得去舔灰衣人的靴子。
灰衣人却嫌恶地踹开他,将一群囚徒留在石厅中,鱼贯离去了。
石厅大门重重关上,扬起一阵灰尘。
尘埃落定后,安托万关切地跪在中年男子身边,扶起他:&ldo;您没事吧?&rdo;
男子啐了口带血的吐沫,一把推开他,不但不感激,反而怪笑一声:&ldo;哈,你还是留着力气关心你自己吧!
这时节还敢上舍维尼翁山,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rdo;说完,他蹒跚地回到自己的角落,蜷成一团,任谁叫他也不搭理。
安托万望了同伴一眼,莫名其妙地耸耸肩。
石厅中的人们约莫都是被&ldo;强盗&rdo;掳来的过路旅客,个个脸色灰败,眼神戒备,无人肯与新来的几位&ldo;室友&rdo;说话。
朱利亚诺同情地想,他们一定受过不少折磨,否则断然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ldo;安托万……?&rdo;人群中传出一个嘶哑而微弱的声音,&ldo;是你吗?安托万?&rdo;
安托万像警觉的猎犬竖起耳朵,搜寻声音的主人:&ldo;是谁?&rdo;他转向墙角的人们,努力辨别了一会儿,接着惊喜地喊道:&ldo;格吕莫先生?是您?&rdo;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众多囚徒中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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