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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那么多枪,竟然都没受伤?
受什么伤呀,毕竟是亲兄弟。
四老爷子站在桥上,用力跺着脚,浑身颤抖着,脸上身上都沾着面粉(好象一只从面缸里跳出来的大耗子,腐朽的石桥摇摇晃晃),他对着河水开一枪,(河里水花飞溅,)四老爷挤着眼,骂一句:老九,我操你亲娘!
九老爷子也是满身面粉,白褂上溅满血星子。
他疯狂地跳着,也对着河水开一枪,骂一句:四棍子,我日你活老祖宗!
兄弟俩就这么走走停停,骂着阵,开着枪,回到了村庄。
他们好象开玩笑。
也不是开玩笑,一到院里,老兄弟俩就打到一堆去啦,拳打,脚踢,牙啃,手枪把子敲。
九老爷子手脖子上被四老爷子啃掉一块肉,四老爷子的脑袋瓜子被九老爷子用枪把子敲出了一个大窟窿,哗哗地淌血。
没人拉架吗?
谁敢去拉呀!
都握着枪呢。
后来四老爷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象条死狗一样,九老爷子也就不打了,不过,看样子他也吓坏了,他大概以为四老爷子死了吧。
四老爷子的伤口没人包扎?
你五老妈抓了一把干石灰给他堵到伤口上。
后来呢?
三天后蝗虫就从河北飞来了。
飞蝗袭来后,把他亲哥打翻在地的九老爷自然就成了食糙家族的领袖。
他彻底否定了四老爷对蝗虫的&ldo;绥靖&rdo;政策,领导族人,集资修筑刘将军庙,动员群众灭蝗,推行了神、人配合的强硬政策。
那群蝗虫迁移到河北,与其说是受了族人的感动,毋宁说它们吃光了河南的植物无奈转移到河北就食;或者,它们预感到大冰雹即将降临,寒冷将袭击大地。
迁移到河北,一是就食,二是避难,三是顺便卖个人情。
飞蝗袭来那天,太阳昏暗,无名白色大鸟数十只从沼泽地里起飞,在村庄上空盘旋,齐声鸣出五十响凄惨声音,便逍遥东南飞去。
头上结着一块白色大痴的四老爷拄着一根棍子站在药铺门前,仰脸望着那些白鸟,目睹神秘之光,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九老爷骑着一匹老口瘦马,从田野里归来。
他的腰带上挂着两支手枪,手里提着一支皮鞭,脸上涂抹着一层白粉,怔忡着两只大眼珠子,打量着那群白鸟。
白鸟飞出老远,九老爷猛醒般地掏出手枪,一只手擎着,另一只手挥舞着马鞭,抽打着瘦马的尖臀,去追赶那群白鸟。
瘦马慢吞吞地跑着,四只破破烂烂的大蹄子笨拙地翻动着。
九老爷在马背上欠臀踢腿,催促着老马。
老马精疲力竭,鼻孔大睁开,胸腔里发出(口欧)(口欧)的响声。
糙地上藤萝密布,牵扯瓜葛,老马前蹄被绊,顺势卧倒,九老爷一个觔斗栽下马,啃了一嘴青糙。
他爬起来,踢了卧在地上喘息的老马一脚,骂一声老马的娘,抬头去追寻那群白鸟,发现它们已飞到太阳附近,变成了几十个耀眼的白斑点。
九老爷把皮鞭插在脖颈后,掏出另一支手枪,双枪齐放,向着那些白斑点。
枪响时他缩着脖颈,紧闭着眼睛,好象缴枪投降,好象准备着接受来自脑后的沉重打击。
那时正是太阳东南晌的时候,淡绿的阳光照耀着再生的鹅黄麦苗和水分充足的高粱裸子,糙地上飞舞着纯白的蛺蝶,有几个族人蹲在一道比较干燥的堰埂上拉屎。
气候反常,季节混乱,人们都忘记了时间和节气。
九老爷软硬兼施,扶起了消极罢工的瘦马。
重生七零漫漫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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