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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陈晏揽过顾凭,沉声道:“走吧。”
顾凭能感觉到,陈晏扣在他腰间的手很紧……这个人,从来容忍不了有别人对他生出肖想之心,即使那种想,真的就是那么一念,完全无伤大雅。
临近戌时的天幕,变得格外快,刚才还是满天云霞流醉,不过一会儿,那彤红浓紫的霞光就散得一干二净,夜幕忽地黑沉了下去,沿河道的那一盏盏彩灯,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顾凭左顾右盼,似是没有看到陈晏望向他的目光中,黑沉渐去,转而柔和了下来。
似乎只要在顾凭身边,他的心,总是不由自控地就会柔软。
陈晏垂了垂眸,握紧顾凭的手:“到戌时了。”
戌时,大游会的天舟要开始了。
远远的,可以看见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束极亮的火光,那光似乎是悬浮在天上的,那么灼目,似乎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连星汉银河也要为之所慑。
随着这束明光的出现,众人不约而同地欢呼了起来。
幸好他们现在的位置,离观景高台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了。
等顾凭和陈晏登上高台时,那天舟还没有游到这一段。
站上高台,一切霎时更清晰了。
那天舟竟真的是一个巨轮的形状,在半空中徐徐前进。
只是别的船只,那是划破江浪而行,这只天舟,却是在喷薄迸溅的火光中慢慢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从何处传荡开的鼓声,那一下一下低沉到了极致,浑劲到了极致的击鼓声,令这缓行于夜空中的天舟,有一种如从天来的神秘。
忽然,夜风卷起,呼啸而过的狂风,令天舟底下的火猛地卷起数丈,令那些本就看得如痴如醉的百姓,发出了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秋日的晚上,风颇为寒凉。
陈晏解下斗篷,将它披在顾凭身上。
就在这一刻,天舟行到了他们身边!
那灿烂的华光,登时将这一片照得宛如白昼。
高台上,陈晏和顾凭的身影,也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看向天舟的目光,移到了他们身上。
实在是夜风中,他们二人那被风卷得飘飞的衣袂长袖,在天舟华美的流光下,那么神秘,那么灿烂;实在是陈晏那被天舟照亮的面容,俊美得让人失神;实在是无论多少目光投在他身上,他都连眼也不抬一下,就连天舟从身边过去,也被他给全然无视了,就那么专注地低着头,垂着长睫,骨节分明的手指,认真给顾凭系着斗篷的系带。
这一幕,令很多人的心,茫茫然地痴住了。
他们垫着脚想要看清顾凭,但顾凭站的那个位置,恰恰是没有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地方,所以任由众人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还是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形。
一个人小声叹道:“便是只看身形,也能知道,他定然是极俊极美的。”
这一句感叹,激起了嗡嗡的附和声。
片刻,天舟过去,高台上又黯淡了下来。
在众人的失落声里,他们的身形又隐没在了黑暗中。
但即使看不见,还是时不时有人向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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