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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神照帝有十四个女儿。

在掌权后的那几年里，他依次的将十三个妹妹都嫁了出去，或者是与诸侯联姻，或是赐婚与重臣，每一个都是用在了刃口上‐‐唯独剩下的，便只有最小的妹妹弄玉。

他虽然忙碌，却对十六儿的婚事分外上心，一直挑拣了十年，最后才将其许配给了同为四公子之一的卫国公子苏。

&ldo;我不是为了去看……&rdo;然而弄玉却红了脸，绞着衣带喃喃。

&ldo;十六儿，回头我让内务府来办妥这件事‐‐但现在我真的要去见司马将军了。

&rdo;他却来不及等她说完，便带着幕僚和下属匆匆离去，没有看到身后她失落的眼神。

那一次，他难得的记住了自己的承诺，果然在百忙之中抽出精力特意过问此事，在一个月内迅速安排妥当，准备让萧女史带着公主出城，去九秋崖观赏名动东陆的&ldo;桫椤花海&rdo;‐‐然而弄玉不知为何却没有领情，偏偏在那时称病留在了宫里。

他很生气，觉得这个妹妹实在太过任性和不知所谓，枉自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她那怯生生的表情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孤独和渴望，更不曾知道她那没有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ldo;可是，我不是为了去看花……我只是想和婉罗一样，多点时间和哥哥在一起。

&rdo;

然而，等明白到这一点时，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他坐在深宫的帷幕前，对着另一个少女，陷入了回忆的流沙，渐渐灭顶。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无限的怀念那些昔日的点点滴滴。

仿佛带着某种强迫性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回忆。

回忆那个早夭的妹妹的模样，回忆从小到大他们之间寥寥可数的几次相聚‐‐她的模样，在他心底反而比在生时更加清晰。

他也知道这是一种自虐式的行为，徒增苦痛，无补于事。

然而他无法控制自己。

在看到了这个远嫁的西域公主时，他总是不自觉的联想起早夭的妹妹。

阿黛尔没有明白他这刹那的神思恍惚是因为什么，只是发觉他的神色在一瞬间柔软下去‐‐那样的神色出现在他平日冷漠如霜雪的脸上，显得如此突兀而意外。

出神的刹那，却听到白楼上檐铃摇响，似是有什么夜行飞鸟掠过。

公子楚的眼神在一刹那凝聚起来。

&ldo;公主。

&rdo;他再度开口，声音已经一如平日般冷定。

&ldo;请您务必保重身体，我今夜已经将珍藏的雪罂子带来，令华御医将其入药给公主服用。

希望这种灵药真的有效‐‐否则公主就无法参加后天的婚典了。

&rdo;

那样的话，让大病初愈的阿黛尔骤然一惊，脸色瞬地惨白。

什么!后天便是大婚?她……居然已经昏迷了那么久么?

&ldo;你害怕么?&rdo;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轻声问。

她一颤，却咬紧了唇角。

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低声：&ldo;不怕。

&rdo;

&ldo;既然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rdo;他的神色转瞬冷淡下来，轻轻将手从帐中抽出，端坐行礼，声音平静，&ldo;不日便是大典，还请公主早些安歇。

&rdo;

手一抽出，阿黛尔只觉手心一空，仿佛心里也被抽去了什么一样。

空空荡荡。

公子楚在帐外微微欠身，便起身离去，再无半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