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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川见人走远,飞快落下唇角,眉眼间的倦怠肉眼可见地加深。
“你说你整天这么装来装去累不累?”
我看他这样我都觉得累。
虽说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两面性,私下是一副样子,社交场合又是另一副样子,但大多数人的这两副样子是有十分清晰的界线的,大家很自然地便懂得该在怎样的场合用怎样的面孔。
然而摩川的界线却很模糊。
他好像在努力抹杀自己本来的人格,通过隐忍、克制、伪装,从而树立起一个符合大众认知的“频伽”
的形象。
“五浊恶世,人活着哪有不累的。”
他巧妙地回避了我的问题,往前又走了百来米,转进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我一看门口挂的牌子——“棚葛卫生院”
,到地方了。
卫生院小小一间,不比海城的公共厕所大多少,连外立面都是同种风格,贴着简约的白瓷砖,里头就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坐诊。
老大夫跟大多数层禄人一样,留着一头长发,没有简单地扎在脑后,而是编成一股股小辫儿扎成一束垂在身侧,潮味十足。
他本来坐在柜台后听广播,见有人进来了,随意地看一眼门口,看到我时还没什么,一等视线移到摩川身上,脸色立马变了,忙不迭从柜台后绕了出来。
「频伽,您怎么来了?」
摩川抬起右手,让他看袖子上的血迹:「不小心受了点小伤,血已经止住了,你再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
老大夫大惊失色,连忙让摩川坐下,小心解开了他手臂上的“止血装置”
。
层禄人的冬季长袍十分厚实,频伽的袖子在厚实的基础上又加上宽大这一项,有些碍事,摩川便干脆将整只胳膊从白袍里脱出来,方便大夫检查伤口。
他里头穿的是一件窄袖内衫,也是纯白的,此时已经被血染红了半截袖子,又因为压迫止血的关系,布料与伤口发生粘黏,哪怕老大夫再小心,轻轻一撕,那伤口便再次涌出鲜血。
可能是衣服厚的关系,替摩川挡掉了一些力,袍子上划开老大一个口子,手臂上的伤口却不算长,十公分左右,也没有很深,就是血糊糊的看着吓人。
我捏着两个土豆,有些头晕,又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眼:“大爷,你们这儿有破伤风针吗?”
「什么?」
老大夫听不懂夏语,有些茫然地看向摩川。
「你管你包扎,别理他。
」摩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老大夫听话地点点头,之后果然都不再搭理我。
手里的土豆已经不是土豆,是我的压力球,我做了个深呼吸,捏着两个土豆转身就走。
两个人谁也不在乎我,自然谁也没叫住我。
我一路跑回研究院,问严初文要了车钥匙,再把口袋里的苹果、手里的土豆都给了他。
“你这……你这东西哪儿来的?不是,你去哪儿啊?”
他捧着满怀的蔬果,一脸懵地看我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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