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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昏然寻思着是不是该要求明鉴司换影卫了。
话又说回来,既然刺客持有暴雨梨花针这么凶残的暗器,何以刺杀陆陵君时,却只用上区区一两枚呢?
&ldo;依你们看,会否……呃,好吧。
&rdo;
一个掀眼皮的功夫,方才还赖在跟前的两个影卫又没影了。
再一回首,神出鬼没的陆陵君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火急火燎的握着我的双肩道:&ldo;白兄,这,这发生了什么事?&rdo;
我道:&ldo;如你所见,有人想杀我。
&rdo;
陆陵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绕我一圈,见我无碍,才道:&ldo;刺客呢?&rdo;
&ldo;早没影了……&rdo;
我噤了声。
方才一片混乱中,确是听到了有人被刀划伤的声音,然则阿左阿右无恙,莫非……
我伸手掌灯,屋内登时亮堂起来,这才瞧清了地面上一滴滴鲜血连成痕延至窗台。
我与陆陵君僵硬的对视了一眼,他抢先跳窗而出,我木然环绕四顾,却不见刀的踪影,陆陵君折回催促我,我踩着台面跃出窗外,顺着血痕的踪迹一路走走停停。
此时夜色正浓,绕过拐角,穿过甬道,停在监舍楼的最里一间房前‐‐
这间闲置的屋子平日里不大住人,倒有监生怕在自个儿房里挑灯夜读扰人清梦,偶尔会挪来温温书。
此刻门外听不出什么动静,透过门扇隐约可见内里有油灯火光摇曳。
我朝陆陵君投去疑惑的目光,他警惕的伸了伸臂把我护在他身后,正待推开门,却先踏出了一脚水渍声。
我心底咯噔一声,低下头,却见一滩血正从房内缓缓溢出,暗红的颜色在微弱的光影下显的诡异而触目惊心。
陆陵君不再迟疑,用劲踹开房门,房门应声而启,总算瞧见了屋内是个什么光景。
我不知该用何样的言语来描述眼前所见的一片腥红,那三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一动也不动的侧倒在塌上,源源不绝的血从颈上的刀痕涌出;一个睁着眼伏倒在桌上,手中还握着沾墨的笔,血沿着笔尖滴滴答答落地;还有一个以爬行的姿势瘫在地上,手往前抠出血痕,似要努力的抬头看一看来人。
李问、杜非、苏樵。
陆陵君扶起倒在地上的苏樵,他身中两刀,似是屋里唯一的活口,却又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见我们,眼中亮了亮,颤着手指向身后,顾不上自己嘴里不断渗出的血,道:&ldo;救……救人……&rdo;
我的视线糊了糊,竭力挪起自己的步伐,先后摸了摸李问和杜非的颈脉,却是什么也摸不着,只木然对着陆陵君摇了摇头,他伸手触着苏樵的几处穴道意在为他止血,血流泉涌,直把两人的衣袖衣襟都浸了个透,我想要唤人喊大夫,踉跄着正待跃门而出,只听见陆陵君轻轻地道了一声&ldo;不必了&rdo;,再回过头,苏樵睁着眼空洞的往前望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则呼吸已止终归是再也无法开口了。
后来我偶尔回想起当时都觉得,那种状况下或许应该应景的下一场大雨把我彻头彻尾的浇个稀巴烂,最后哭倒在雨中大病个三天三夜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
可惜天公不作美,是夜天清气朗,风平浪静,四周静的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直到我走出房门听到里头陆陵君的哭嚎,直到监生陆陆续续发觉人仰马翻,直到刑部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搜遍国子监上下里外,都让我觉得这样的夜色是否太宁静,静到让心底头弥漫的那些纷乱沉淀,绳结不知何时已然解开。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我捂着额头四处望了望,对着空中随意道:&ldo;阿左。
&rdo;
阿左不知从什么方向落到我跟前:&ldo;公主有何吩咐?&rdo;
我问他:&ldo;如若不唤,似乎就无从察觉你们躲在何处,可有时我如这般随处行走,岂能处处皆有隐匿之地让你们既能跟着又能躲着?&rdo;
阿左大抵认为我神智受创,竟在此等时刻波澜不惊的问出此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奈何影卫没有发问权,只抽了抽嘴角答:&ldo;或易容混在人群中,或选个适宜之处保证公主在可见范围内,自难保万无一失,所以公主亦当留心,不若及早回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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