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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那两人边走边谈,行至小池石岸旁便停步观景。
相思躲在那里,听他们谈论的都是朝堂之事,对于她而言既陌生又无趣,听着听着倒也消退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慌张。
那边邹缙说完了朝堂事务,便旁敲侧击问起了后宫之事:“听闻惠妃因有孕而备受万岁爱护,近日来却疑心深重,又接连撵走了数名宫女,督公常去后宫走动,不知可曾见过惠妃娘娘?”
江怀越心知惠妃怀孕这桩大事早就在朝堂内外引起议论纷纷,万岁年过三十尚未有一子半女,若惠妃生下的是皇子,那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太子,而她一旦巩固了地位,荣贵妃与他则必定是要被剪除的心头刺。
邹缙这般询问,恐怕也是想探知惠妃最近有何举动,而他江怀越又是如何应对。
“近来忙着抓捕散布妖书的乱党,即便进宫也是面见圣上,倒不曾遇到惠妃娘娘。”
江怀越唇边浮起微笑,云淡风轻,好似毫不在意,“惠妃若能生下皇子乃举朝幸事,万岁对其多加关爱也是人之常情。
我身为西厂提督,如今又兼顾了东厂的事务,自然会不遗余力为万岁分忧。
这不是正巧昨日进宫觐见,万岁还关照我留意有没有机灵稳妥的小太监,可供惠妃差遣。”
邹缙一听此话,马上品出其中含义,打着哈哈笑起来:“督公深得万岁信任,由您推荐的必定也是能干之人。”
月洞门后的相思听着这话语,也大概明白其中的机锋,可越是这样,越是对他们这些官场中人的虚假感到可悲。
正在此时,似乎又有人来到附近,邹缙随即提高了声音招呼:“正宽!
此处幽静,过来叙叙旧如何?”
对方却非但没有走近,还冷言冷语:“免了。
兄台如今攀得权贵,平步青云,我与你只怕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各自寻觅休憩处为好。”
邹缙清了清嗓子,似是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失友好:“此话从何说起?你我都是恩师门生,那么多年的交情岂会因为品级差异而消散?哦,对了,这位就是西缉事厂提督江大人,我曾多次向他说起过你的才学,他也很是钦佩……”
那人却不接话,只报之以不屑的冷哼。
邹缙一时不好应答,江怀越平静自若,语声谦和:“久仰鲁大人声名,早就想请邹侍郎为之引见,今日正巧在此遇到,倒也是机缘。”
“机缘?要不是恩师七十大寿,鲁某是决计不会与你们同处一堂的!”
鲁正宽话语带刺,江怀越却一改往日骄矜,甚至没露出一点不耐:“鲁大人是对江某有成见?我倒是早几年就拜读过大人的文章,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若是大人愿意,江某可在万岁面前提及。”
他说这话并无恶意,鲁正宽却恼怒气愤:“鲁某生性执拗,写出来的文章也是泥古不化,怎消得厂公赏读?我虽几起几落,为官之路问心无愧,从不攀附权势,更不需要厂公这样的假意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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