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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轻,江停忍了忍没忍住,终于喷出了咽喉里的好几口水来。
“咳咳咳!
……”
江停俯在粗砺的石子滩上,满脸是水狼狈不堪,被坐在他对面的严峫用力裹进了自己怀里。
“你疯了吗,这种水域也敢大半夜往下跳?!”
“我刚才在水里抓到她了,”
江停呛咳着沙哑道:“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就……”
严峫用力一下下拍他的背。
“她自己有笔钱,跟我说打算南下去打工。
我猜她以后还要跟黑桃k联系,虽然肯定联系不上,但说不定能通过她钓出金杰和更多底下的同伙……我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
不知是情绪激动还是心有余悸,江停全身又湿又凉,颤抖得厉害。
严峫紧紧抓住他的掌心,让他把大半重心都撑在自己身上,几乎是以半抱半搂的姿态坐在河岸边,只听风裹挟着水声向河道远处咆哮而去,消失在遥远的平原尽头。
“没用,救不回来的。”
严峫在他耳边简洁有力地道,“水中救援需要被救者配合,但她只想拉着你一起去死。”
江停发着抖点头,许久后靠在严峫炽热的怀里,勉强渐渐平息下来。
“黑桃k。”
突然江停毫无征兆地开口道,声音还是带着浸水过后的嘶哑:“他特别善于诱导这种本性中有点反社会倾向,或者心智没发展完全,容易被权力所蛊惑的年轻人。
这是他天生的,从小就有这方面天赋,不仅对步薇,对我也……也……”
“我知道。”
严峫沉声说,“你和黑桃k才是真正的连环绑架案第一对受害人,是不是?”
江停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哪年发生的事,也是十五六岁?”
“……不。”
严峫略低头,正对上江停的视线,只见他没什么血色的嘴角短促地笑了下:“是我十岁那年,第一次遇见黑桃k的时候。”
严峫心内略微讶异。
他能猜出这两人认识得很早,但没想到竟然那么早!
“我从小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不是这个福利院,”
江停无力地向远处嘉园路方向扬了扬下巴:“是外地。
那年月大家生活条件普遍不好,又是穷乡僻壤的,不像现在那么时兴领养小孩,我在福利院里长到十岁大,也没怎么念书,没事就漫山遍野疯跑着玩。
直到有个夏天的傍晚,我在小河岸边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差不多同龄的小男孩,穿着特别考究,对着水面拉小提琴……”
初夏傍晚红霞满天,一个穿着得体的小男孩站在乡下的小河边拉提琴。
这一幕如果交给大导演去拍,肯定会是个非常浪漫有诗意,说不定还很唯美的场景。
但不知为何,可能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画面竟让严峫心底感到了一丝怪诞的寒意。
“我从来没在附近乡镇上见过这个小男孩,心里就觉得很稀罕,猜测他可能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后来偷窥得多了,我发现他经常在废弃剧院里拉琴,琴声很好听,于是就偷偷从福利院里溜出去,跑好几里路来到剧院,藏在二楼幕后偷听他的演奏。”
“一来二去就交上朋友了——当时真以为是朋友。”
江停自嘲地笑笑:“都怪我命犯太极,从小好奇心旺盛,总管不住自己犯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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