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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3页）

而现在，且不说无人会说这样傻话，即使有人说，过了十六岁的我们就不会相信了，世事多变且凉薄，你能坚守都不代表我亦可以同样。

感动归感动，感慨归感慨，我们到底不会许诺，生活教会我们现实太多。

回到容若的《减字木兰花》里来，读他对情的不悔和承诺。

上阕写午夜梦回，颇有&ot;冷雨敲窗被未温&ot;的孤寂。

在凉薄的夜里独自醒来，眼前烛花摇影，寥落而感伤。

因为深受相思之苦，所以有&ot;不许孤眠不断肠&ot;的反语，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不过显然是徒劳的，下阕即写人已在思量中，说道虽然你我现在被分开了，但是我们之间的誓言是经得起考验的，好象季布许人的诺言，说了就必然做到，此刻虽然彼此音信渺茫，不知近况如何，但是只要我们能耐心等待，等这波折过去，你我一定可以重新团聚。

有人以为&ot;碧落&ot;及&ot;天上人间&ot;可作幽明永隔解，但下文有&ot;稳耐风波愿始从&ot;，可见恋人被选入宫后，容若尚抱有将来被放出来，更相团圆的希望，决不是指死别。

一定是这样的。

可惜，天上人间情一诺的容若，最终也没有等到稳耐风波愿始从的那天。

愿望越是美好如花，凋谢起来就越显得残酷伤人。

减字木兰花新月

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准待分明。

和雨和烟两不胜。

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一样愁】

李商隐夫人王氏没，有人做媒，义山却之，作《李夫人》诗：&ot;惭愧白矛人，月没教星替。

&ot;李义山一生情事扑朔，写下众多无题诗，惹尽后人猜想。

既然写下&ot;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ot;想必内心也有情伤徘徊不去。

只是每个人情感的表达方式不一样。

看到&ot;莫教星替&ot;四字，我越发肯定谢娘的存在。

了解义山的话之后就会更有把握，这不是写给卢氏的情词。

如果是卢氏，容若绝不会说出&ot;莫教星替&ot;这样的话。

卢氏是他的妻子，如果容若这样说即是怀疑她不忠，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这是容若写给恋人的词。

他嘱咐她--你在宫中，请遵守我们的诺言，不要让皇帝代替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亦是自许：我同样不想娶别人。

此词作于早年，我觉得应在谢娘入宫不久容若娶卢氏之前。

开始，他娶卢氏也很可能是无奈之举，但是卢氏温柔忍耐，终获得容若接受，渐渐爱上她，但即使如此，因为一开始对卢氏的冷落，她死后。

容若词中才频出现&ot;悔薄情&ot;的字眼。

义山的寂寞情感，一颗早熟的种子，突兀的果实，在多年前已从身体里强行被剥落，落进时光的旋涡中，成为坚硬无声的化石。

情感一旦成为经历，就会丰富人生，而不至于阻滞人生应有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