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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果然还是怕的。
他们打从入宗以来便一直接受教诲,明白自己是与天相应之,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顺应天命。
天命为重,苍生次之。
没能接受这个理念的人尽皆被逐出宗门,他们这些留下的,都以此为谕,一直深信不疑。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会害怕。
蹲在墙角的弟子慢慢收紧了手,指甲生生陷进了肉里。
正如那无命之人所问,问这么多人,是否害怕。
他当时偷换了意思,说是不怕。
他实际上是怕的。
眼看着无辜百姓被坑害至死,他们还当了其中推手,害了太多人。
而这里的人对修真界苍生而言,又只是极小一部分。
他们讣天阁,顺了天意,但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此前的训诫和良知不断碰撞,头似乎都快炸开了一般。
身体逐渐下滑,几欲倒在地上之时,人群之中传来阵阵惊呼声,顺着他人视线抬眼看去时,看到的便是灼亮的亮红色的光。
原本广场之上,讣天阁阁主重重落在地面上,地面石板龟裂,裂开丝丝缝隙,一直蔓延到广场边缘。
嘴里已经冒出血沫,胸腔中也有破损,他确实是没有知觉一般,又翻身重新站了起来,一个风决瞬间从手里掐出,迎面对上扫来的剑风,二者两相抵消,带起的余波又把人往后推了数尺。
讣天阁阁主实力高强,但莫名亏损得厉害,掐的诀也不似此前那般有气势。
剑宗长老知这次赴的是鸿门宴,在来时已多有准备,砸下了保命的重本。
原本两人还能相当,但到现在高下已显。
持着剑轻轻落于地上,剑宗长老逐渐走近,他头上玉簪已毁,半头斑白头发散下,沾染上丝丝血迹。
他身上也有伤,一侧手臂衣袖已被血水浸透,晕染出大片的痕迹。
漫天风沙迷人眼,眼睛被纷扬而起的沙砾带出了道道血丝,长老仍不闭眼,死死看着不远处的人。
长剑再起,迎面直直刺来。
已经裂得不成样的地面上沾染了一连串的血迹。
这一剑,讣天阁阁主没有躲。
长剑穿透身体,连带着的劲气震碎身上经脉,阁主七窍流血,口中还不断吐出血块。
这一剑并未有所收敛,灌注了自己的全力,以这个人如今的情况,若非借助天材地宝,必死之命很难有所转机。
越阶打败了阁主,剑宗长老紧皱的眉头仍未松开,甚至皱得更深了些。
这一剑这人分明有可能躲开,却硬生生受下了。
经脉寸断,讣天阁阁主已然直不起身,软软倒在了地上,繁复的衣饰破损,分明意识已开始模糊,脸上却扯出个笑来。
喉咙破损,他的声音有如破风箱一般,却还在坚持不懈地说着话,道:
“你可知这大阵最后一环是何?”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剑宗长老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起剑,御剑至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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