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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洁白的手帕染上一滩血，渗透整张手帕。

手里端着的药好像一瞬间变得无比烫手，&ldo;哐当&rdo;一声，碗在地上碎开，墨色的药溅到封易的衣摆，把他身上月牙色的长袍弄脏。

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都被请来，最后是太医院院正亲自道出结论，&ldo;殿下，封大人，陛下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怕，怕也就在这几日了……&rdo;

&ldo;什么叫撑不住了，给本殿下开药！

&rdo;

&ldo;这……&rdo;太医院院正与身后的太医们彼此对视，硬着头皮回道，&ldo;陛下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衰弱，臣等如今已经不敢下重药了，只能开些温和的药减轻陛下的痛苦。

&rdo;

温慕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封易扶住他。

&ldo;也罢，开药吧。

&rdo;温慕摆摆手，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调一般。

封易闭上眼，疲倦漫上心尖，让他整个人一瞬间有些茫然。

一直到了入夜，温始才轻轻睁开眼。

&ldo;陛下……&rdo;守在旁边的陈忠轻轻走上前。

温始目光落在头靠头睡着的温慕和封易身上，示意陈忠扶着他坐起来。

&ldo;这两个孩子感情越来越好了，这片江山留给慕儿，有易儿时时刻刻在慕儿身边劝诫提醒，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rdo;

&ldo;陛下……&rdo;陈忠眼睛酸涩起来。

&ldo;朕病了那么久，你也早该料到这一日。

&rdo;

&ldo;奴才……奴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奴才还能伺候得动，陛下怎么就……&rdo;

温始摇头轻笑，&ldo;谁又争得过命数呢？&rdo;

相比起他梦中所看到的一切，如今他五子安好，边境平稳，储君已立，易儿也能平平安安过好自己的一生。

他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温始唇畔染上笑意，目光落在虚空处，视线所及之处明明只有黄色的床幔，他却觉得自己看到了过往诸事，看到了他与封易的父亲少年意气结交的岁月，看到了这万里如画江山……

&ldo;陛下，您要不要喝些水？&rdo;陈忠轻声问了一句。

床上的人眼睛紧闭，没有回答。

陈忠又出声问了一句。

他意识到不对，抬起手想要去探一探温始的呼吸。

身后有人快步走过来，俯下身子搭在温始的手腕上。

却连那微弱的脉搏声都感受不到。

封易好像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一般，猛地倒退好几步，撞倒身后的桌子。

哐当哐当，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把昏沉睡着的温慕吵醒。

&ldo;怎么……&rdo;温慕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那素来宁静雅致的少年，眼泪流了整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