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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银子,陈岁岁小心翼翼的放到怀中,然后说道,
“够了够了,这位公子,我叫陈岁岁,家就在陶家堡,从这条官道往前,临近龙江镇的时候有条岔路,便是我们庄子,很好找的。”
想了下,陈岁岁想打个欠条给这位好心人,只是身上并无笔墨,而纸这种贵重之物,他更是没有。
看了眼周边,他对三人说了声,
“几位,稍等一下!”
他走到路旁,挑了棵粗壮一些的树,然后拍了拍树干,并指在树干上划了几下,然后一扣,便撕下一块儿巴掌大的树皮。
走了回去,陈岁岁问道,
“敢问公子,方才的银子是多少?”
从陶家堡长大的他其实没怎么见过银子,庄子里多用铜钱,有时还以物易物。
张仲谦说道,
“不多,二两左右的碎银子!”
其实这块儿碎银子少说也有三两。
陈岁岁没多想,只是他手中无笔,便咬破手指,挤出鲜血在树皮上写字,写完之后递给张仲谦,说道,
“感谢公子信得过我,伸出援手,解我燃眉之急,这是借条,还请公子务必收好。”
张仲谦接了过来,一旁成是非抻着脖子一看,鲜红的血迹已经渗入树皮,上面写着一行字,
“欠银二两,陈岁岁。”
张仲谦笑笑,然后说道,
“好的!”
陈岁岁说道,
“家中急用,就不与几位客气了,我这便告辞。”
陈岁岁与三人拱手请辞,便向前飞奔而去。
三人回到马车之上。
成是非先按耐不住开了口,
“姐夫,那银子给他就得了呗,怎么还收下这么个借据?你又不差这点钱。
再说,咱以后也不见得再能见到这个陈岁岁啊,这个借据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咱们归来的时候还去什么陶家堡找他要钱去?他挤出这么多血写字,得多疼?”
张仲谦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
“那你现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是非撅着嘴,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之后说道,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古怪,他要是想借钱,之前元大哥问他的时候,他为何不开口?不过后来看他那样,好似真的很需要钱。
我又想帮他,可不知道如何去帮。
然后我又不明白,他为何说借,要知道,这样的相遇,如何算得上借呢?那不就是要么?”
张仲谦看着成是非,正色说道,
“小非,你从小在平南城中长大,所见可怜人,最多也就是城中的乞丐了吧。
你姐夫我出门在外,走南闯北,见得可就多了。
有句诗说得好,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
你别看士农工商说得这么好听,虽然我们商人地位不高,但是日子其实要过得比农人好上太多。
农人大都靠天吃饭,可这年景可不都是年年风调雨顺的,一场大旱,一次大水便能让许多人熬不过去。”
元夕在旁也仔细听着,虽然师父与他讲过天下人的生活,也说过人间疾苦,但是师父讲得不多,只说等他将来有机会自己亲眼见到了,才能感受得到那种言语表达不出来的情绪。
忧他人之苦,愁他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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