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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她竟也低估了隋子云,隋队正忙而有序,早在回来的路上,便叫士兵到先前借马的村子寻了一辆简陋马车,叫她换乘了。
杨仪并未因此好过些,她满心想的都是豆子,不知它的情形如何。
当马车逐渐放慢,杨仪听到车外有人吵嚷,隋子云的声音夹杂其中“先让杨先生去看看再说不迟。”
杨仪知道地方到了,把那车上的破布帘掀开向外看去,心头一凛。
外头路边上林立着许多士兵,旗帜招展,气势惊人。
杨仪正不明所以,目光所及,忽地看到士兵们身后的几棵棕榈树,以及不远处绵延的油菜花田。
她立刻知道十七郎必定是找到了地方,只不知又出了何事。
马车在小魏村的议事堂前停下,而堂前堂中,挤满了身着铠甲的兵将,多半都是身材魁梧之辈,原本正高声低声地吵嚷,在杨仪下车之时,众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投过来。
隋子云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杨先生,得罪了,请到里间。”
杨仪淡垂双眸“不敢。”
兵将们主动分开两列,杨仪走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人形树林之中,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一道道目光如同无形的利箭落在她身上。
十七郎躺在议事厅的偏厅罗汉榻上。
旁边的是巡检司来的军医,正在不住地搓手,一张瘦削的脸就像是苦瓜要拧出汁,听见外头动静,军医回头,当看见隋子云陪着杨仪进内,他的眼中透出错愕之色。
原来军医先前就听说隋子云去找救兵了,本以为会是个鸡皮鹤发大有经验的老大夫,却没想到竟是个一脸病容弱不禁风似的又如此面嫩。
军医瞠目结舌,隋子云则忙不迭上前询问情形,军医只得照实说“旅帅身上的伤虽多,可不至于有大碍,也都处理过了,方才又给旅帅喂了怯毒散,不知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说着又扫了眼杨仪,迟疑地问“这位就是不知尊姓大名”
杨仪一边听着军医的话,一边看向榻上的十七郎,见他双目紧闭,脸上仿佛笼罩一层淡淡黑气,衣衫之上大片的血迹,右臂袒露在外,肩头的伤已经被料理妥当,绑了纱布,但手肘处有隐约伤痕露出。
杨仪借着咳嗽之时低头细看,见是数道血痕,但形状却有些古怪,仿佛被用刀片割出来的半圆状,但伤痕不算大,而且排列的过于整齐。
杨仪转头看向隋子云“隋队正不由分说把我撮来此地,怕是白忙一场了。”
隋子云又开始陪笑“杨先生未曾诊脉细看,何必说这话,既然来都来了”
杨仪没容他说完“这位官爷大抵是被蛇虫所伤,我对这方面知之甚少,既然连有经验的大夫都无能为力,我又算什么叫我来不是病急乱投医么。”
隋子云脸色一变“我并未告诉你十七是被蛇所伤,你只看了一眼又怎么知道”
杨仪稍微指了指十七郎手臂上的伤“这些伤痕比鱼鳞大,深浅有致,不可能是外用利器所伤,我想应是被巨蛇所缠绕留下的,且他面带黑气,想必是中了蛇毒。”
那军医本以为隋子云告诉过杨仪,此刻听他没提,忍不住道“小郎中眼力过人,望闻问切只用了一个就能看出症结,想来必定有过人之能。”
杨仪却转过身“抱歉,让各位失望了。”
隋子云刚要再拦住她,就听门口一个声音惊雷似的叫嚷起来“什么你不能治辛辛苦苦把你找来,你竟敢说这狗屁话”
杨仪抬头,见是个身材高大不输十七郎的青年,一身戎装,手握马鞭,他生得浓眉怒眼,身材健硕,正是之前在棕树下等人的戚帅。
她咳了声“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总不能叫我不能为而强为之,胡乱医治吧。”
戚帅却暴跳起来“别让老子再听见什么不能今儿你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能”
杨仪呵地笑了,忍着咳揶揄“原来巡检司比贼匪更能强人所难,强买强卖么。”
“你说一句”
眼见戚帅冲了过来,隋子云赶忙拦住“稍安勿躁”
“闪开,信不信老子抽死”
正在不可开交,榻上十七郎眉心微微皱蹙“别吵。”
他的声音很低,不细听几乎能忽略,可偏比隋子云那手脚并用更有效。
戚帅仿佛被点了穴道似的立住不动“十七”
杨仪后退半步,不由地瞥向十七郎,却见他的眼睑动了动,果真醒转。
戚帅跟隋子云一起冲上前,两人惊喜交加,可十七郎虽已睁眼,眼神却散淡无光,他皱了皱眉“天、怎么还没亮”
隋子云暗惊,打量他的神色,抬手在十七郎面前试探地晃了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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