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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我又惊又喜，带着哭腔连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终于睁开眼来，可是她说不了话。

最后只是拼尽全力，指着一旁的顾剑，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的眼

睛望着顾剑，死死攥着我的衣襟。

&ldo;你要我过去看他？&rdo;我终于猜到了她的意思，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阿渡究竟是何意，可是她现在这样奄奄一息，她要我做的事，我一定是会做的。

我走到顾剑身边，他眼睛半睁着，竟然还没有死。

我十分吃惊，他眼神微微闪动，显然认出了我，他背上不知cha了有几十几百支箭，密密麻麻得像是刺猬一般，竟无一寸完好的肌肤。

我心下甚是难过，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救过我。

在天亘山中是他救了我，适才乱箭之中，也是他救了我，我蹲了下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并不知道李承鄞在此设下圈套埋伏，是我连累他。

他嘴角翕动，我凑过去了一些，裴照上前来想要拦阻我：&ldo;娘娘，小心刺客bào起伤人。

&rdo;我怒道：&ldo;他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bào起伤人?&rdo;

我凑近了顾剑的唇边，他竟然喃喃地说：&ldo;阿渡……怎样……&rdo;

我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记挂着阿渡，我说：&ldo;她没事，就是受了伤。

&rdo;

他嘴角动了动，竟然似一个笑意。

他受的伤全在背上，而阿渡的箭伤全在腿上，要害处竟然半分箭伤都没有。

我忽然不知怎么地猜到了：&ldo;你将她藏在你自己身下?&rdo;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瞧着我，痴痴地瞧着我。

我忽然觉得心中一动，他救了阿渡。

本来他走得脱，明明他已经将阿渡放下了，只要他撇下阿渡，说不定能硬闯出去。

可是他不肯，硬拿自己的命救了阿渡。

他为什么要救阿渡?我几乎是明知故问：&ldo;你为什么要救阿渡……&rdo;

&ldo;她……她要是……&rdo;他的声音轻微，像是随时会被夜风chui走，我不得不凑得更近些。

只听他喃喃地说：&ldo;你会……会伤心死……&rdo;

我心中大恸，他却似乎仍旧在笑：&ldo;我可……可不能……让你再伤心了……&rdo;

我说：&ldo;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又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傻啊……&rdo;

他直直地瞧着我：&ldo;是我……对不住你……&rdo;

我见他眼中满是惭悔之色，觉得非常不忍心，他明显已经活不成了，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ldo;师傅……&rdo;

他的眼jg却望着天上的星空，呼吸渐渐急促：&ldo;那天……星星就像今天……像今天……亮……你坐沙丘……唱……唱歌……狐狸……&rdo;

他断续地说着不完整的句子，我在这刹那懂得他的意思，我柔声道：&ldo;我知道……我唱歌……我唱给你听……&rdo;

我将他的头半扶起来，也不管裴照怎么想，更不管哪些羽林郎怎么想，我心里只觉得十分难过，我急得那首歌，我唯一会唱的歌：

&ldo;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rdo;我断断续续唱着敢。

这首歌我本来唱得十分熟练，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每一句话都会走掉，我唱着唱着，才发现自己泪如雨下，我的眼泪落在顾剑的脸上，他却一直瞧着我。

含笑瞧着我。

一直到他的整个身子静发冷了，冷透了……他的手才落到了地上。

他的白袍早就被箭she得千疮百孔，褴褛不堪，我看刭他衣襟里半露出一角东西，覆轻轻往外拉了拉，原来是一对花胜。

已经被血水浸得透了，我忽然想起来，想起上元那天晚上，他买给我一对花胜。